按照蘇冉冉的指示,沐如風走到言歸面前。
臉上帶著客氣又疏離的歉意:
「今天冉冉不該再公共場合對你說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
沐如風出現時,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手指微微地動了動。
唇角勾起淺淡的弧度,無人察覺。
他在看熱鬧,自己妻子和別人的熱鬧也很有趣。
畢竟他從來不覺得言歸這樣愚蠢的人,能配得上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
看著面前高大俊朗,一臉陽光的沐如風,言歸用力皺眉。
難怪原主對沐如風死心塌地,這其中除了原主缺愛。
恐怕也和蘇冉冉有意的撥弄有關。
蘇言歸親近沐如風親近的太過頻繁,她就像今天一樣敲打兩句。
但如果蘇言歸沒那麼熱絡,她又找機會讓沐如風主動過來,隨意地說幾句話。
看透了對方無恥的行徑,言歸只覺得噁心的想吐。
她目光平視,調轉輪椅的方向,完全將沐如風當成空氣地打算繞過去。
這讓沐如風有些不習慣,以往他只要和蘇言歸說話。
對方恨不得洗耳恭聽。
今天卻是這樣的態度。
沐如風本能地偏過身子走了半步,讓自己稍微擋住了言歸的去路。
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蘇言歸,你別鬧脾氣了。」
言歸抬起頭來,目光冷淡而厭惡地瞥了沐如風一眼。
那眼神讓沐如風微有些錯愕,然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言歸已經再度調轉了輪椅的方向,徑直往前推去。
口中還嚷嚷道:
「什麼人啊?沒長眼睛的一樣,非要擋在別人走的路上。」
「是不是沒聽過好狗不擋道這句話?」
言歸說話的聲音很大,再加上不少人注意到這裡。
便紛紛不自覺地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因此言歸的嗓門幾乎讓每個人都聽到了。
被人罵成了狗,沐如風站在那裡,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難看。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言歸則推著輪椅揚長而去。
給別人留下來一個穿著繁複蕾絲小碎花裙,趾高氣揚的身影。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唇角的弧度一點點平息。
他薄唇微抿著,依舊是沒什麼力氣的模樣,眼神平靜中帶著冷意。
……
出了會場後,沈家的司機早再外面等著了。
一輛黑色的SUV很明顯是定製的,車門打開後自動放下了一個坡道。
穿著職業裝的司機走到輪椅面前,有些強勢地將言歸擠開。
然後按動按鈕,輪椅又緩又平穩地爬了上去。
對方跟進去,小心地扶著沈見溪坐到位置上,又將輪椅摺疊放好。
這才走了下去,坐回了自己的駕駛室。
整個過程對方都很熟練,同時,也熟練地看也不看言歸。
無聲無息的充斥著厭惡。
在沈家,沒人喜歡蘇言歸。
結婚後沒多久,沈家人發現了她的真面目,悔的恨不得能立刻離婚。
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想法不了了之。
根據劇情,言歸大概地揣摩了一下沈見溪的內心。
覺得可能對他來說,生命還不知道有多長。
能願意嫁給他的女孩子,多多少少動機不純,說不定會有比言歸更不正常的。
而且那個時候的他滿心都想著毀滅世界。
就算苟延殘喘,也不過多活一年兩年,這哪裡有做一件變態的大事來的痛快呢?
言歸在沈見溪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她轉過頭,看對方縮在椅子上。
頭向一側無力地偏著,眼眸微垂,除了髮絲,整個人如同靜止住,動也不動。
蒼白憔悴,甚至看著還有些乖巧可愛。
言歸在心裡感慨了一聲真是人不可貌相。
車緩緩啟動,司機開的很平穩。
但言歸還是看到在加速的那一刻,沈見溪的眉頭微皺了下,顯然有些不舒服。
緊接著,他低下頭輕微地咳嗽了幾聲。
言歸猶豫了一秒,立刻打開車窗,想讓外面新鮮的空氣湧進來。
車窗才落下,沈見溪的咳嗽聲更加劇烈。
他的身子向前蜷縮著,總是蒼白著的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異樣潮紅。
緊接著車窗就被司機搖了上去,對方聲音透著指責:
「夫人,你總是鬧著出來已經很折騰少爺的身子了。」
「現在明知道他的身子吹不了風,還非要開窗做什麼?」
言歸被堵的完全開不了口。
她無奈地看了一眼沈見溪,知道他虛,沒想到他這麼虛。
司機又繼續說道:
「而且少爺的車是定製的,裡面有最新的外循環系統。」
「過濾掉外麵粉塵尾氣的同時,還能帶來和自然風一樣的清爽,又不會直往人身上吹。」
說完這番話後,司機又補充道:
「我知道夫人你肯定聽不懂,但就希望你下次不要自作主張。」
言歸的太陽穴都隱隱有青筋突起。
沈家所有高級的設備,原主都是不知道的。
從小生活在貧困的小山村,她所了解的電器最多就是空調和冰箱。
更複雜更精細的科技產品她不懂,也不關心。
因為她從來不關心沈見溪的一切。
言歸在心裡弱弱地和系統申請:
【下次能不能給我安排個正常點的身體?】
面對言歸的合理訴求,系統輕輕地微笑:
「不正常?怎麼不正常了?我覺得這和宿主你本人的氣質非常符合啊。」
言歸瞬間就不想說話了。
沈見溪咳了一會就安靜了下來。
之後車上再沒有人說話。
到達沈家別墅後,司機將沈見溪扶上輪椅,又按了電梯將他送到樓上。
言歸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
到達二樓後,沈見溪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言歸稍微猶豫兩秒,也跟了上去。
他們兩人雖然已經結婚了,名義上是夫妻。
可由於沈見溪的身體太弱,遲遲沒有圓房。
再加上他的深眠很淺,不能受半點打擾。
所以兩人乾脆連住都不住在一起。
蘇言歸從來不踏足沈見溪的房間,每次需要他的時候,最多隔著門在外面說話。
有時候實在懶的不行,就乾脆打個電話過去。
總之行為要多惡劣,就有多惡劣。
今天言歸破天荒地跟在沈見溪的身後,沈見溪慢慢地按著輪椅向前。
似乎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