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墨將劍拔出來的那一刻,小世界就自動判定:陸陵游在這個小世界的身份已經死亡,立即將他的本體彈了出去,同時留下了一個複製體充當「陸陵游」的屍體。
所以,陸陵游現在的身體是透明的,腳尖離地,好像一個遊魂。
小白把爪子放上去後,肉墊與陸陵游的手掌相觸,沒有發生它之前穿透大門的情況。
它瞪大了圓溜溜的貓貓眼,無聲地連喵了好幾聲,似乎是在說:「你怎麼也死了?你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呢?」
感受到熟悉的溫度,它有些疑惑,但還是安心地把頭放在陸陵游的掌心蹭了蹭,眯起了眼睛。
陸陵游輕輕地撫摸著掌下孱弱的靈魂。原本有些虛幻的小貓漸漸凝實。
陸陵游將它親手交給了小世界的意識體,揮手告別。「再見了,小白。」
許墨用軟布拭淨了劍上沾染的血跡,轉身想要離開,卻看見了雙眼通紅,扶住門框才能勉強站立的楊帆意。
「小意,這裡面有誤會,你聽我……」
楊帆意一席紅衣,手很穩地將劍插入了他的喉嚨,阻止了他脫口而出的謊言。
「呃……」
溫熱的血液濺了她滿臉,她面無表情地繼續用力捅了兩下,又震碎了他的魂魄,最後顫抖著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了。」她露出一個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然後來到「陸陵游」的屍體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師尊,我回來了——」楊帆天的話在他聞到室內的血腥味後戛然而止。
「這也是在演戲嗎?」他小心地撥開了屍體臉上的銀色亂發,聲音哽咽。
師尊這輩子只穿過三種顏色的衣服:不染凡塵的白衣,熱烈似火的嫁衣和紅白交雜的血衣。
第一種讓他的歲月溫柔,第二種讓他在心底悄悄生了妄念,第三種叫他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師尊那麼強大,為什麼會死呢?楊帆天在心裡問自己。
因為師尊沒有靈力,因為自己的貪心,因為自己的心魔,因為自己的疏忽……
楊帆天的淚水砸到了屍體的臉上,他趕緊用手去擦,卻暈開了上面的血跡,越擦越髒。
淚也越流越多,糊了他滿臉。「師尊,我沒有家了……可不可以不要丟下我……」
看到這一幕,陸陵游嘆了口氣,對著將小白送入輪迴後,就蹲在自己身旁看戲的小世界意識體問道:「我還能再回去嗎?」
「你之前的身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在這個故事的主線結束之前,也不合適再在瀋北月和歐陽潯這兩個主角身邊安排新身份。」
陸陵游也在自己的「屍體」旁邊蹲了下來,有些無奈:「他們還沒有在一起嗎?」
「他們都沒有長嘴。」小世界意識體的形態從小男孩變成了一隻狸花貓。它學著小白,用頭蹭了蹭陸陵游的小腿。
「或許,你想當一隻貓嗎?以小白的身份。」
「這也是小白的意思嗎?」
「對。」
正將臉埋進沾血的衣袖裡的楊帆天突然被輕輕地拍了拍腦袋。「師尊……」
他抬起朦朧的淚眼,看見了一隻白毛藍眼的小貓。
彎起眸子,他輕輕地笑了。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