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嬋毫無愧疚心理,哈哈一笑,坐上了妘訣的床,東倒西歪地在那兒亂晃:「我聽說了,你竟然為了不參加秋獵裝病!」
妘訣衝著她的臉用力咳了幾聲:「沒裝,真的病了。」
洛嬋躲閃著揮了幾下手:「你壞不壞呀沖我咳嗽,別把我傳染了。」
洛嬋揉揉鼻子,說:「我可是想參加的,秋獵可好玩了。就算不會捕獵,還可以打馬球,玩兒蹴鞠,你都沒玩過吧?我跟你說,天天悶在家裡可不好……」
絮絮叨叨地聽得妘訣頭更疼了,她躺下來用被子蒙住頭以示趕客,可洛嬋卻渾然不覺,又把她被子扒下來,正色道:「我聽爹說,皇上已經立了太子了。」
妘訣猛地睜開眼睛,神思頓時清明,她扭過頭來問:「誰?」
「九皇子,慕珵。」
妘訣的心霎時跌到谷底。
洛嬋道:「剛坐上太子之位,就遇上秋獵,這不得好好表現一番?若是成績不佳,只怕……」
話沒有說完,洛嬋做了個非同小可的表情。
只怕會無法令人信服,參他的本子足以將他淹沒,要求皇帝廢掉太子。
此次秋獵,一定會有人從中作梗。
一想到有人會害慕珵,妘訣就躺不住了,她立刻坐起來,問:「姐姐,你可會狩獵?」
洛嬋不可思議道:「我哪裡會?若是綁住了讓我獵,那我倒是可以。」
妘訣道:「那你趕緊讓父親請個射箭師傅來家裡教習。」
「啊?為什麼?」
「哎呀,」妘訣焦急地去推她:「你別管了,趕緊去吧!」
洛嬋被她推出了門,一頭的霧水,但也只好去了。
洛雲平動作很快,上午開口,下午師傅就到位了,妘訣雖然感染風寒,但也只是喉嚨痛而已,對於學習射箭沒有問題。
幾人到後院尋了塊大點的場地,師傅便一人一弓,開始教習起來。
洛雲平滿意地點點頭:「雖然是臨時抱佛腳,但你們有這個心就好。嫣兒,身體可還有不適?」
妘訣禮貌道:「父親,只是尋常風寒而已,已經吃過藥了,不礙事的。」
洛雲平慈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因公務繁忙不宜久留,看了會兒就離開了。
洛嬋本身好動,運動神經比較發達,學起來很快,師傅都讚不絕口。
妘訣因為本身身體素質沒有那麼發達,加之生病,學起來稍微費力些,但幾天下來也進步顯著。
幾人學了三天的射箭,便到了出發去秋獵的日子。
洛府一家老小,除了太師實在是年紀大了奔波不得而留在家中,其餘人等都向著圍獵場出發,套了三輛馬車,帶了幾十個女婢小廝,不失高門大戶的派頭。
此次秋獵參與者眾多,妘訣放眼望去黑壓壓全是人,圍獵場四周都插上了皇旗,禁兵五步一人,布防十分嚴格。
皇室及親貴大臣都聚在最前頭,洛嫣的父親洛雲平是四品太常寺卿,主掌宗族祭祀,在正式秋獵前需焚香祭祀,以告先祖,前頭正忙著舉行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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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宮室妃嬪,這些大臣的女眷就聚在後面,祭祀需要肅靜,但隔得太遠也管不到他們頭上,幾個膽子大的姑娘們就偷偷的說悄悄話。
洛嬋是朵交際花,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祝熹在出門前囑託她了,讓她多帶著點洛嫣,她便逢人就介紹這是她妹妹,沒一會兒大家就都認識了。
妘訣心不在焉地往前頭瞟,希望能用餘光看見慕珵。這一輩子打算與他最好的關係就是沒有關係,即便相逢也應見面不識。
沒錯,那樣才是最好。
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人實在太多了,妘訣失望地撤回了視線。
妘訣這副模樣落在他人眼裡就是翹首以盼了,一個打扮的花團錦簇的姑娘用團扇掩面,笑道:「洛三小姐,總往那兒看什麼呢?」
這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妘訣。
妘訣不慌不忙道:「妹妹沒見過皇室的祭祀之禮,有些好奇。」
這個理由有幾分道理,眾人點點頭並未深究。
而女子卻道:「我瞧洛三小姐像是在找什麼人,那些王公貴族,或是狀元探花,有妹妹認識的?」
這話說得就另有深意了,眾人都聽出來,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妘訣,有些面露不齒地白了一眼說話的那位姑娘。
妘訣還沒有說話,洛嬋倒是搶先開口了:「謝姑娘,我聽說前不久你表兄打死個良家女,其家人鬧到了府尹那,不知道現在你表兄從牢里出來了沒?」
其餘人轉瞬就對妘訣究竟在看誰毫無興趣了,都一副看笑話的神情睨著謝姑娘。
謝姑娘面色不虞,咬著牙道:「那不過是個表親,許多年都不來往了,再說出了這事,我叔父早將他趕出家門,他怎樣已經與我們無關了。」
洛嬋做了個誇張的表情,拉長了聲調「哦——」了一聲,讓謝姑娘更覺難堪。
她氣得臉都紅了,瞪了這對姐妹一眼,然後甩袖離開。
洛嬋衝著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回頭安慰妘訣道:「這個謝含星與我不對付,就見不得我人見人愛,她瞧你性子內向,故意找茬呢,你不用理睬她。」
妘訣含笑點了點頭。她其實可一點兒不內向,只是她不想惹是生非,便順著洛嫣的人設演下去罷了。
如果剛剛洛嬋沒有幫她說話,她是打算說在看父親和哥哥的,總歸不會任人拿捏。
鬧了這一出,這邊安靜下來了,妘訣也不敢再隨便亂看。這個世界不比其他,牽一髮而動全身,她身後家族龐大,若是出點差錯,恐會連累家人。
又過了約兩炷香的時間,前頭的號角吹響,代表秋獵正式開始。
小廝牽過來兩匹馬,洛嬋先上了一匹,接過弓箭包,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小妹,檢驗我們練習成果的時候到了,試試去呀?」
妘訣也上了馬,將弓箭包背在背上,沖洛嬋揚揚下巴:「走啊!」
然後她回頭看了眼皇子們所在的方向,依舊沒有見到慕珵的身影。她一抖馬繩:「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