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成功】
【姓名:洛嫣。身份:太師府千金。】
玄月高懸,萬籟俱寂。
妘訣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神色平靜,這是經過這麼多世界以來,第一次這麼心如止水地醒過來。
妘訣下了床,連鞋子都沒穿,輕手輕腳地推門走到院子中,坐在長廊下,抬起眼看著夜空中的彎月。
其實她說的沒有錯,如果自己不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完全有可能無災無難地活到老。
自己一出現,反而成為了他們人生中不可控的變量,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更別提,從始至終,沒有一件事是按照她的預料進展的。
妘訣苦笑了一聲。自己好像個瘟神。
她在長廊下坐了會兒,打開了洛嫣的記憶之書。
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太師嫡孫女,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所以養尊處優地從小養到大,得到了家裡所有人的寵愛,出落的冰雪聰明,伶俐可愛。
這麼好的孩子,卻隨著妘訣的到來,就此消失了。
妘訣越發覺得自己是個瘟神,這麼算起來,這是她殺的第五個小姑娘了。
雖然並非她本意,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妘訣總會感覺到愧疚。
妘訣晃了晃腦袋,又繼續看下去,試圖找到有關於這個世界的「他」的記憶。
但洛嫣是標準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姑娘,平常在府里不是練字繡花,就是捉蟬撲蝶,從來沒關心過太師府之外的事情。
若不是家裡夫子教學,她恐怕連當今大燕國皇帝是誰都不知道。
想到皇帝,妘訣心念一動。
這個世界的「他」,成了皇帝的兒子,慕珵。
只是上輩子他們分開的太早,在她離開前,當今聖上還沒有登基,慕珵還只是個野小子。
算下來,妘訣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五年了,那慕珵現在應該弱冠了吧?
他娶妻了嗎?皇室中人,萬事由不得自己,他母親早早去世了,在宮裡孤立無援,這麼些年他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只怪那時慕珵年紀太小,年紀小說明心性仍然純良,黑化值容易清除,所以她一完成任務立馬就走了,絲毫沒有顧及慕珵那時才十五歲。
更不會想到他的父親會登基,成了皇子後,慕珵的人生道路就變得更加危險了。
妘訣現在有些後悔了。
但是後悔也沒用,時光不能倒流,如今她能做的……
她能做什麼呢?
妘訣在院子裡沉沉睡去,直到清晨被早起的婢女叫醒。
「小姐,你怎麼睡這兒啊?」
這是洛嫣的貼身婢女小荷,她早上在外間醒來,先去看了裡間的小姐是否還在安睡著,結果只看到空蕩蕩的床榻,直接把她的瞌睡蟲也嚇飛了。
好在在院子裡找到了。
小荷拿了件披風給她蓋上:「夜間風露重,小姐這麼睡在外面,要是著涼就不好了。」
妘訣果然感覺到腦袋昏沉沉的,坐起來緩了一會兒,覺得嗓子也有點痛,還真讓小荷說中了。
「你這個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去請個大夫來,順便和父親母親說一聲,今天身體不適,就不去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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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嘟囔道:「小姐怎麼怪我呢,您要出來睡好歹把被子也帶出來呀。」
嘴上雖然抱怨著,但手腳卻麻利,把人扶進屋後便差人請大夫去了。
妘訣吃完一碗稀粥的功夫,白鬍子大夫就來了,不過是普通的風寒,開了副藥又囑咐不要受涼,便離開了。
洛嫣的母親祝熹抽空來探望了一趟,好一番心疼,又責備了幾句:「再有幾天就是秋獵了,你怎麼不上點心。」
秋獵……妘訣眨了眨大眼睛,想起來了。
所謂秋獵,是皇室為不忘祖先在馬背上打下江山而設立的節慶,前往圍獵場狩獵,時間五到七天不等,所有的皇室、大臣以及其親眷都要參加。
而洛嫣的爺爺洛彥伯是三朝太師,父親洛雲平是三品太常寺卿,哥哥洛肅又是翰林院七品編修,洛家可謂是大燕的肱股之臣,這秋獵是必得參加的。
妘訣藏在被子下的攥緊了。
所有人都會參加,意思是她會在秋獵上見到慕珵,可是她真的不想再成為加速他們死亡的那隻推手了。
「母親,我不想參加。」
祝熹一副看穿她的神情,道:「我就知道,你是為了逃避秋獵所以故意著涼的是不是?」
妘訣順坡下驢,點了點頭。
祝熹摸了摸妘訣的腦袋,憐愛道:「母親知道,你的性子不及你姐姐外向,京中的那些貴女千金你也甚少結交。
但這可是皇命,違抗不得。況且你已經及笄了,總要嫁人的不是?我們嫣兒才貌雙全,你可知咱們家收了多少拜帖了?」
妘訣撇嘴道:「姐姐還沒嫁人呢,要說親也是先給姐姐說,我還想再多陪父親母親幾年呢。」
祝熹掩嘴而笑,她這個女兒黏人得緊,內向溫順,像個小白兔,不比大女兒洛嬋外向活潑,一身的蠻勁。
若說嫁人,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一個也捨不得,可洛嬋是個自己能拿主意的,個性堅韌,能扛事兒,所以自己格外擔心小女兒多些。
祝熹把妘訣攬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肩膀,道:「又沒讓你現在就嫁人,先相看著,若看到滿意的,便認識認識。若沒有,那就慢慢挑唄。」
妘訣把臉埋進祝熹的衣服里,賭氣地不說話。
祝熹又道:「秋獵中也不止有圍獵,也有馬球,妃嬪千金也有茶會,你跟在你姐姐身邊就行。」
妘訣悶悶的「哦」了一聲。
祝熹知道這是勸成了,又囑咐道早點把身子養好,便離去了。
祝熹走了沒兩炷香功夫,姐姐洛嬋又來了。
洛嬋在京城頗有些名氣,只因性格熱烈,和誰都能玩到一塊兒,公子千金也願意和她一塊玩兒。
喜歡她的對她讚不絕口,不喜歡她的則嫌她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父親洛雲平幾次三番訓誡她,可她卻從來沒長過記性。
洛嬋進了屋,看見妘訣正在喝藥,掏出兩個蜜餞來,找準時機,等妘訣喝完藥,忽地抬手將蜜餞精準地投進她的嘴裡,差點把妘訣嗆到。
洛嬋抱歉的笑笑,走過來問:「甜不甜?」
妘訣翻了她一眼,一口咬下去,差點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