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譯瞳孔驟縮。
「……你知道些什麼?」宋忱譯啞著嗓子問。
妘訣道:「你先放開!」
結果力道卻越收越緊。
妘訣有些吃不消了,劈頭蓋臉地又打了宋忱譯幾巴掌,她手太短,打不到他的臉了,只能打到手臂。妘訣又是打又是掐的,終於讓宋忱譯略微鬆了點力道。
妘訣的臉都憋成了豬肝色,憤恨地瞪了一眼宋忱譯。
手上沒輕沒重的,真把她掐死了等會兒嚇死你!
「說!」
妘訣狠狠喘了幾口氣,思量了會兒,現在沒有酒,是坦白身份的好時候嗎?
本來她的計劃是,來個燭光晚餐,微醺朦朧中緩緩道出身份,添油加醋地訴說一番自己的不得已,把宋忱譯感動地眼淚啪嗒啪嗒掉。
然後兩個人隔著燭火望向對方紅腫的眼睛,終於克制不住,激動地相擁在一起,啃個小嘴,再星火燎原,大功告成。
現在這情況,要說嗎?
見妘訣久久不說話,宋忱譯的耐心所剩無幾了。
「別想挑戰我的耐心,我雖然是口腔醫生,但外科也很熟,我會把你綁起來一片一片割下你的肉,你還死不了。」
妘訣眄了他一眼。哎呦,還千刀萬剮嘞,好可怕哦。
「別催,我這不是在想著呢嗎。」
看出來她這是故意拖延時間,宋忱譯一把把人拉起來扛著朝門口走去。妘訣最近膽大了很多,他得讓她見識一下自己真正發怒的樣子。
妘訣趕緊叫了起來:「你別呀!給我個機會,我肯定好好跟你說!你等後天的,我不是給你發信息了嗎……」
她顛三倒四地叫著,門上忽然傳來敲門上,外頭有人喊道:「你好,秦若在嗎?」
宋忱譯和妘訣都愣住了,妘訣拍著他的背,小聲又急促地說:「肯定是我領導回來了,你趕緊把我放下!」
出來出差看見同行的下屬跟男的在自己房間私會這算什麼事?
宋忱譯看了她一眼,然後露出一個瘮人的笑來,竟然繼續朝門口走去,最後手搭上了在門把上。
妘訣眼睛都要瞪得掉出來了。
「說嗎?」宋忱譯好整以暇地問。
妘訣騎虎難下,門外那人還在敲門:「秦若?你在嗎?」
妘訣顫顫巍巍地說出兩個字:「妘訣。」
宋忱譯驀地頓住,整個人僵硬在當場。
妘訣用膝蓋頂他:「快點放我下來!」
宋忱譯感覺自己是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怔怔的把人放下,還沒完全鬆開手就被人推進了衛生間。
「別出來啊!」妘訣說完就關上了門,然後趕緊去開門。
一個穿著白襯衫的小伙子,正扶著已經喝得醉醺醺的秦若領導,愁眉苦臉地在手機上翻著什麼。
見門開了,他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你不在呢,快,搭把手。」
妘訣趕緊扶住領導另一邊的肩膀,兩個人合力把人往房間抬,抬到了領導的床上。
那小伙子抹了把汗,道:「你家袁經理喝猛了,晚上要麻煩你照顧了。」
妘訣禮貌道:「應該的,謝謝你送回來。」
小伙子擺擺手說了聲沒事,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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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門關上後,妘訣叫了領導兩聲,結果完全沒反應,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她打了個電話讓酒店送杯蜂蜜水上來。
這時,衛生間的門又開了,宋忱譯走了出來。
他臉色陰翳的像壓抑著風暴,死死盯著妘訣,等著她開口解釋。
妘訣嘆了口氣,坐了下來。事情的發展又一次偏離了她的設想,酒也沒有,燭光也沒有,只有一雙幾乎要吃人的眼睛。
事已至此,她只能順勢而為。
「我是妘訣。」妘訣平靜地看著他:「我回來了,你一點都沒發覺嗎?」
說好的「心靈感應」呢?
紅色的血絲慢慢爬上宋忱譯的眼睛。
怎麼會沒有察覺到呢?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像極了「妘訣」。他數次疑惑,數次恍惚,他有時感覺自己身處現實,有時又感覺身處幻境。
他有些憤怒,又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殺了眼前這個人,又想折斷她的手腳把人關起來。
可他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只是死死地盯著她。
妘訣有了上個世界的教訓,不敢輕易說出自己真正回來的原因,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編造謊言:「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已經死了,可再睜眼卻又回來了。」
妘訣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宋忱譯的眼神,小心臟一抖,繼續硬著頭皮說道:「就是我突然趴你懷裡哭的那天,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本來是想找你坦白的,後來看到你電腦桌面,我的照片上全是劃痕,我就有點害怕,想著等等再說。」
妘訣這麼說著,末了又趕緊加一句:「不過我確實是打算出差回來就跟你說的,結果陰差陽錯,今天碰上了。」
他怎麼沒反應啊?妘訣覷了他好幾眼,見他面無表情,除了眼睛有點紅,有點冷,周身氣息有點可怕,實在拿不準他現在是什麼態度。
他不能真拿刀給自己劃幾片肉下來吧?
妘訣表情糾結,忽然聽宋忱譯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死了?」
妘訣點點頭。和周辰略的世界一樣,先驟然消失,再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自盡。
宋忱譯慘澹一笑:「我查過你消失的地方的監控,你把蛋糕放在了草地上,而後進了一座大樓,進了其中一間衛生間,後來再也沒出來。」
妘訣不知道說什麼好。
當時她和【17號】商量過這個問題,驟然消失過於詭異,偽裝成他殺又是害了別人,直接毫無遮掩的自殺又怕給他們留下陰影,左思右想還是覺得「生死不知」的結果是最好。
正沉默著,門上又傳來敲門聲,嚇了妘訣一跳,緊接著她反應過來應該是酒店送蜂蜜水過來了,她看了眼宋忱譯,見他沒什麼反應,只能先起身開門接水。
而就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她驟地感覺到後腦勺上一陣劇痛,是脖子被人狠狠劈了一刀。
她慘叫一聲,蜂蜜水灑了一地,眼前陣陣發黑,就在她往地上倒去時,一雙結實的手臂接住了她,然後慢慢摟進懷裡。
妘訣在最後暈過去時心裡罵道,小兔崽子,別把我頸椎打出好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