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寧似笑非笑地道：「說我逼死表妹，還請姨母給個證據，我看表妹可活得好好的。」
薛三娘沉默了會，立即道：「我……」
「你什麼？」
薛三娘有那麼瞬間說不出話。
余青寧抽開裙子，往旁邊退開，看向雪煙：「你們有什麼事要求我就好好說，何必跪著，惹人笑話。」
薛三娘咬了咬牙，覺得還是要將話說出來。
不能白來這趟！
「夫人，我家煙兒要被雪家那些人逼著嫁給一個鰥夫，這可不行啊，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怎麼能去給老男人當填房？」
「原來是這樣，可我是方家兒媳，可管不到你們雪家事上去，要是強行插手，可會落一個以勢壓人的帽子，到時候御史口誅筆伐，讓我們方家如何自處？」
薛三娘沒有雪煙的心機深，即便來的路上母女倆已經對過很多遍。
但在余青寧面前，還是有些自亂陣腳。
「所以我也不讓你去做什麼，只需要讓玄哥兒出面，納煙兒為妾就好！」
余青寧笑出聲了。
早就猜到兩人是這個目的，等了這麼久才說出來，可真是能忍：「納妾？表妹也是這般想的？」
雪煙看到余青寧在看自己，心裡一跳，產生細碎的恐懼，可機會錯失就不會再有，只能硬著頭皮點頭：「還請嫂嫂幫我。」
余青寧嘴角冷了一個度，涼涼地道：「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你想成為妾室，可是我不願意讓你進門。」
「我和夫君才剛成親半年，你就想成為妾室，未免太過恬不知恥？」
雪煙抿唇，臉色漲紅地道：「我和表哥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情投意合，要是沒有嫂嫂，嫁給表哥的人理應是我。」
「是嗎？」
余青寧道：「要不要我把夫君叫過來問問？」
雪煙說不出話了，格外的難受。
方稷玄過來的話就什麼都露餡了！
「怎麼回事？」
說曹操曹操到，方稷玄披著一身墨色大氅，由遠及近，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不深不淺的腳印。
他肩膀上還沾著雪花。
余青寧上前，給他拍了拍，簡明扼要說了剛才的事。
薛三娘的臉色閃過許多尷尬，跪在地上膝蓋都疼了：「玄哥兒，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只不過是妾室之位……」
「還不起來？」方稷玄聲音很冷。
薛三娘顫了顫，不敢和方稷玄耍嘴皮子，從地上站起。
方稷玄看了兩人一眼，很輕：「以後再來這擾我夫人清靜，別怪我不客氣，走吧。」
「可是——」
方稷玄冷冷地看過去：「我現在與你們說話是看在母親的份上，要是你們不領情，那我就直接讓小廝扔你們出去。」
薛三娘不敢吭聲了，知道方稷玄不近人情，誰的面子都不給！
雪煙怯生生地叫了聲：「表哥，你真的不顧昔日情分？」
方稷玄皺眉，不是心軟，而是怕余青寧誤會。
即便雪煙小時候一直在方家，但他們可沒見過幾次面，只是點頭之交，並不是雪煙說的那麼熱絡。
「我與你似乎沒什麼情分，還請別說出引人誤會的話。」
雪煙委屈巴巴地掉眼淚，梨花帶雨地道：「表哥可真是鐵石心腸！」
說完，她轉身就走。
薛三娘見討不到好處，緊隨其後。
余青寧則進了內室。
方稷玄猜測著她是不是生氣了，猶豫了下，問道：「夫人，不想對我說點什麼？」
「夫君光風霽月，一表人才，有女人惦記很正常，只是以後就別把這些事引到內宅里來，我不喜歡處理這些爭風吃醋的小麻煩。」
方稷玄道：「好，不會有下次。」
余青寧嘆了口氣，看他：「好什麼好，這件事也不是你的錯。」
「但終歸是因我而起，讓夫人不快了。」
余青寧沉默了會，看向方稷玄：「母親那邊會不會惱？」
「不會。」
余青寧想了想也覺得是，薛氏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肯定會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到時候也怪不到她身上。
晚上用膳之前，薛氏那邊來人讓余青寧和方稷玄過去用膳。
余青寧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對。
和方稷玄去梅園後就看見薛三娘和雪煙坐在飯桌前，母女倆眼眶紅透了，顯然哭過一場，再看薛氏，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兒媳給母親請安。」
薛氏招呼著讓余青寧坐在身邊，很親近：「快坐，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待會可要多吃點。」
余青寧應了聲。
薛三娘一直在給薛氏使眼色，但薛氏充耳不聞，等吃得差不多，薛氏擦了擦嘴角，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
「三娘，你今天來我家鬧，實在是有失風度。」
薛三娘忙點頭認錯：「姐姐對不起，是我錯了。」
薛氏又道：「不過煙兒要被嫁給那種男人，也是難為她了，不怪你們會亂了分寸，這樣吧，讓煙兒重新挑個郎君。」
「可是姐姐，煙兒喜歡的是……」
剛才說的可好好的，怎麼余青寧來了就變了！
薛氏冷冷的一個眼刀子甩了過去，讓薛三娘立即閉嘴：「煙兒喜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條件能不能稱心如意，我只能幫你們到此，再多的，可沒有了。」
薛三娘和雪煙心中拔涼。
比外面的冰天雪地還要涼快。
這是嫁給方稷玄無望了！
「姨母，煙兒明白了。」
薛氏道：「明白就好。」
這事兒就算這麼定下來了，即便雪煙和薛三娘心中再不快，也不敢拂薛氏面子，尤其是方稷玄就在旁邊清清冷冷地盯著，顯然對雪煙沒有半分感情。
吃過飯，雪煙和薛三娘就離開了將軍府。
兩人剛上馬車，雪煙就急不可耐地叱罵道：「姨母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偏幫外人，她以前寵愛我都是裝出來的！」
「胡說八道什麼，小心被人聽了去！」薛三娘立即警告。
雪煙冷哼道：「都出來了還有誰能聽見，況且我說的也沒錯，姨母就是偏心眼！」
薛三娘想到薛氏今日所作所為，重重地嘆了口氣：「你姨母不願意幫你，你就進不了方家為妾，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雪煙沉默著，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辦法。
薛三娘試探地道：「要不，還是找個踏實點的人，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