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將軍、方夫人,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不知道你們所為何事?」
辰王臉頰上掛著討好的笑。
余青寧畢恭畢敬地道:「今日找辰王,並不是為了什麼事,只是想請辰王吃頓飯,全了以往的恩情。」
辰王眉眼閃爍:「我們之間有什麼恩情?」
「救命之恩,以及皇上賞賜之恩。」余青寧給辰王倒了杯酒,推過去,「辰王殿下年紀尚小,就少喝點吧,喝完這些,我們就再也不欠彼此情分。」
辰王不願意喝。
他還想綁住方家為自己做事。
可不會三言兩語地放過!
「方夫人此言差矣,你我之間除了恩情也該還有友情才是,沒必要摘清,況且方將軍都回來了,更不用怕什麼了。」
余青寧心底冷笑,辰王這是上鉤了。
她表面不動聲色地擠出兩滴眼淚:「王爺,其實我找你來,就是想劃清界限,不想再讓方家拖累你啊。」
「什麼意思?」辰王問。
余青寧欲言又止不願意繼續說了,辰王就去看向滿臉冷漠的方稷玄。
京城裡的人都知道方稷玄為人剛正不阿,最為效忠皇帝。
不喜與人結交,尤其是皇子。
如今看方稷玄這樣子就知道傳言非虛。
「既然方夫人不願意多言,不如方將軍細說幾句,不然本王良心不安。」
方稷玄看了眼余青寧,夫婦倆來之前就商量好了,此時更是心照不宣:「辰王,皇上招我回京,又收了我兵權,你應該知曉。」
「是有這一回事。」
方稷玄沉默一瞬,斬釘截鐵地道:「皇上如此,你也該看出來了,方家將傾,並不能再為王爺所用。」
辰王心頭猛地跳動下。
「為王爺所用」這幾個字對他的吸引力太大。
之前他一直接近余青寧不就是為了這幾個字嗎?
現在由方稷玄親口說出,就是說將此事落實了!
「父皇只是一時糊塗,況且本王聽說那宇文將軍到了西北,連連戰敗,想必用不了多久父皇就會將你官復原職。」
「方將軍,西北沒你不行,本王沒有你也不行啊!」
余青寧眼神閃過幾絲狐疑。
方家放出去的探子可沒傳出官復原職的消息。
那只能說明,辰王在胡謅。
方稷玄表情恭敬了幾分,淡淡地道:「若皇上真如此,我定竭盡全力回報朝廷,回報辰王!」
辰王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道:「有方將軍這句話,本王心裡有數了,來,喝酒!」
酒過三巡,三人準備散了。
剛起身時,辰王主動道:「方夫人,聽說你妹妹失而復得了,還真是幸運,只是你妹夫一家怕是再也不能出現在人世間。」
余青寧目光微閃,辰王觀察力真的很強。
說這話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賣給她一個人情。
「我妹妹也不知道去哪裡玩了這麼久,可算是知道回來了,難為王爺幫我惦記著了。」
辰王笑了笑,擺手走到門口:「惦記不惦記,可不是本王的事,是本王皇姐說,此事與她無關,所以放了。」
等辰王走後不久,余青寧和方稷玄才回到將軍府。
兩人坐在床榻上,心事重重的模樣。
半晌,余青寧一本正經地問:「夫君覺得辰王如何?」
「心機有餘,手段不足。」
方稷玄圈住她的腰肢,平靜地道:「無論如何,踏上那條路是不可能有退路的,從即日起,方家產業和人脈都將會向西北轉移。」
余青寧靠在他的懷中,輕聲道:「這件事越快越好,至於辰王,能利用就利用,到時候大事成了,再商議去他還是留他。」
方稷玄第一次感受到余青寧心狠手辣。
沒有膽寒,只覺得這樣的女人才配站在他左右。
「夫人,這件事本來不用你操勞的,你如此辛苦,我心中過意不去。」
余青寧抬眸看他道:「妾身不覺得辛苦,只是想讓夫君不輕看妾身,許多事,妾身也能辦妥當,甚至比夫君辦得更加仔細。」
方稷玄點頭,深以為然。
翌日,余青寧就收到拜訪的請柬。
是雪煙來了。
她過來拜年,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母親薛三娘,也就是薛氏的庶妹。
兩人一過來就找到了余青寧,連薛氏都沒去見。
茫茫大雪中,薛三娘直接跪在余青寧的身前,痛哭流涕地抓住她裙角。
「方夫人,求你給我女兒一個活路!」
「不然我就長跪不起!」
余青寧甩不開薛三娘的手,乾脆站在原地,捧著暖爐道:「這位夫人說笑了,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麼給你女兒活路?」
「況且新年伊始,你這般長跪我可受不住,快些起來吧。」
薛三娘上下打量著余青寧的面容。
在她眼神之中看見了譏誚,渾身一抖,立即哭得更大聲了:「夫人明知道我的身份,何苦為難我?我只是想為煙兒謀條活路罷了,你有必要如此惡毒嗎?」
余青寧平靜地道:「原來是雪煙表妹的母親,那你可更不能跪了,讓別人看見,豈不是要笑話我不懂事?」
薛三娘只覺得余青寧說話非常有條理,三兩撥千金。
明明她已經往她身上倒髒水了。
可余青寧還是能輕而易舉地潑回來。
「我沒這個意思,只是……」
余青寧打斷薛三娘的話,冷冷地道:「沒這個意思,又怎麼會當著這麼多下人面跪我?下人們本來就不知道內情,到時候以訛傳訛,沒得讓人詆毀我不忠不孝。」
「你是母親妹妹,我也該叫你一聲姨母,你是長輩,不管什麼大事都不能跪我,就快點起來吧,」
薛三娘臉色訕訕,有些尷尬。
她還沒達到目的,怎麼能起來,可余青寧這意思很明顯,不起來就是在無理取鬧。
余青寧不怒自威地道:「姨母為何還不起?我們可是初次見面,可不記得哪裡得罪了姨母,要讓你如此折煞我這個小輩。」
旁邊的雪煙看薛三娘被說愣住了,連忙使眼色。
薛三娘立即大哭大鬧起來,她別的本事沒有,在外面最是無能,但最會哭。
「嗚嗚,我就是想讓你給雪煙一條活路,你都快把雪煙逼死了,何必再推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