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雪煙跟著嬤嬤進了梅園。
她本來還有些竊喜,想看余青寧被責問刁難的樣子,可眸子掃過四周,居然沒看見余氏夫婦,這讓她有些詫異。
臉上的欣喜之色也快速沉澱下去。
等看見薛氏和余青寧都坐在椅子上,雪煙的模樣更是冷沉了些。
氣氛好像不對!
「姨母……」
薛氏面無表情地道:「給我跪下!」
雪煙身體一抖,連忙跪在地上,她可比誰都知道薛氏說一不二的性子,表面上看起來很好哄,可其實,最講究的就是她了。
為了哄好薛氏,她可花費不少功夫。
薛氏冷聲道:「雪煙,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不得不說,薛氏對雪煙這個外甥女還是挺在乎的,此時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滿失望,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雪菸嘴唇哆嗦著道:「姨母,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是不是嫂嫂說了什麼,我可以解釋,其中肯定有誤會,姨母萬萬不能偏聽偏信啊。」
薛氏眉眼之中更是失望。
當主母這麼多年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雪煙挑撥離間的話?
明明她教過雪煙怎麼為人處世。
怎麼到了現在,她只學到了皮毛,更是愛上了耍心機,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怎麼也好意思搬弄出來?
薛氏臉色沉沉地道:「到了現在你還想污衊你嫂嫂?」
「姨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與嫂嫂有諸多誤會,興許讓姨母你也牽扯在其中了,所以不得不——」
「夠了!我可還什麼都沒說,你就這麼污衊!雪煙,這些年你在我身邊就學到了詆毀構陷人的招數?你這小雞肚腸的樣,哪裡還有大家閨秀的樣!」
雪煙咬著唇狡辯。
她就不信她陪在薛氏身邊這麼多年,還比不上剛嫁過來沒幾個月的余青寧!
「看來姨母斷定我做錯了,可是姨母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這些年不清楚嗎?你真的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信我?」
薛氏單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冷聲冷氣地道:「誰是外人?雪煙,我今日找你過來也不是聽你胡說八道的,你既做了錯事,不為方家考慮,那我也留不得你了。」
雪煙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那眼淚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滾落。
「姨母,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還想裝傻充愣矇混過去,表面上看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要不是薛氏早就從余青寧那裡得知雪煙所作所為。
恐怕還真會被雪煙三言兩語給矇騙。
「你不過問方家意思就讓余氏夫婦進來,還與他們牽扯,還說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雪煙狡辯道:「我看他們是嫂嫂父母,總在外面也會讓人議論紛紛,這才讓他們進方家找姨父的,姨母,這我也做錯了嗎?」
薛氏不想再議論這種事,擺擺手道:「夠了,錯沒錯你心中有數,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你現在回去收拾東西回雪家去吧。」
雪煙臉色煞白,近乎猙獰地道:「姨母,我不想走,我還想陪在你身邊伺候。」
薛氏閉眼道:「你姓雪,終歸不是方家人,來人,送表姑娘出去。」
這次,嬤嬤沒有再給雪煙說話的機會,強行帶著人走出梅園。
院子裡只剩下薛氏和余青寧,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連彼此呼吸聲都能聽見。
余青寧心中揣測著薛氏要說什麼,她是兩輩子的人了,自然沉得住氣,態度恭敬地端坐在椅子上,不發出絲毫聲響。
薛氏睜開眼,輕輕地掃了眼余青寧:「我這樣處理你可還滿意?」
余青寧心中微凜。
別看薛氏問的時候很平靜,其實她心裡頭對余青寧多少有了些意見。
「母親言重了,無論你如何處置雪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方家,母親你覺得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薛氏心頭那口鬱結的氣息散了大半。
這個兒媳還真是聰慧。
原本她還以為余青寧比不上余舒窈,如今看來,是她們方家撿到寶了,余青寧手段能力都強,最重要的是性子穩重,沉得住氣!
日後方家後宅交給她,也不用薛氏再擔心。
「自然是對的。」薛氏露齒一笑,這次多了些溫和,輕拍著余青寧的肩膀,「寧娘,按照你所言,玄哥兒也快被召回來了。」
余青寧不解薛氏怎麼突然提這件事,難道是懷疑她在撒謊?
暗地裡這麼想的,余青寧表面不動聲色地道:「是。」
薛氏一本正經地道:「等他回來,不管是不是再去西北,你們夫妻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給方家傳宗接代。」
余青寧臉頰一熱。
她輕微點了下頭,故作羞澀的模樣:「母親,兒媳知道了。」
薛氏是過來人,知道她在害羞,笑著道:「我知道這件事你一人抓緊是無用的,等玄哥兒回來,我定會好好提醒他。」
聞言,余青寧乖巧地點頭。
薛氏很滿意,見天色不早就讓余青寧回去休息。
余青寧到門口時就聽見雪煙不斷哭鬧的聲音,她腳步頓了頓,看向萱草道:「和那些嬤嬤說聲,事情早點解決,免得吵到母親安寢。」
萱草領命退去。
很快,雪煙的聲音就消失了,似乎已經被下人們送到大門口。
連續幾日,余青寧都過得很安穩。
直到五日後,皇帝下達聖旨讓方稷玄返回京城,方稷玄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年關,京城百姓官員並不擔心。
西北之地,眾人憂心忡忡。
「怎麼這個時候讓將軍回去?蠻夷虎視眈眈,要是知道將軍不再坐鎮西北,肯定會大舉入侵,到時候西北百姓們又該吃苦受罪了!」
西北年關冬日最是苦寒,百姓糧食不多,餬口剛剛好,還要防著蠻夷!
此時讓方稷玄回京,一眾將士根本猜不透京城皇帝的想法!
方稷玄坐在上位,面無表情地道:「皇帝下旨肯定有聖意,你們別妄自揣度。」
「將軍,屬下們哪裡是妄自揣度,確實是皇上越來越過分,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真以為我們大家看不出來嗎?」
「他不就是防著將軍,防著我們一直在西北紮根太深嗎!」
方稷玄站起身,冷漠地道:「這種話我不想再聽,明日我就會啟程回京,我不在的這些時日,要靠你們守好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