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寧起身後,見方稷玄在練武,也沒打擾,直接帶著兩個丫鬟去請安了。
方稷玄母親姓薛,見到她的第一眼,余青寧就感覺到了她與其他主母的不同。
薛氏為人從容端莊,一舉一動都充滿氣質。
而且顯得格外年輕,坐在那,就是一幅美麗的畫卷。
「兒媳見過母親。」
薛氏溫柔地扭頭,朝余青寧道:「怎麼不多睡一會?」
「兒媳已經睡得足夠久了,兒媳來遲了,還望母親勿怪。」
說著,余青寧把茶水遞過去,恭敬的樣子讓薛氏很是滿意,直接將茶水接過喝了兩口,緊接著,又放下一個禮物。
是只碧綠的鐲子。
薛氏道:「你是個懂事的,但我們方家不像那些清貴世家,只知道講究規矩,你既已經嫁入將軍府,以後也可以隨意點,不必日日來請安。」
「這是給你的見面禮,好好收著。」
余青寧心中一動,看來薛氏喜歡直來直去的性子,乾脆沒有說奉承話,直接道:「多謝母親賞賜。」
薛氏拉著余青寧說了會話。
兩人相談甚歡,時不時地就能聽見薛氏的笑聲。
等要用午膳的點,薛氏還留下余青寧一起用,看起來是將這個兒媳打心眼裡認下了。
「寧娘,玄哥兒後院乾淨,我們將軍府也沒有納妾收通房的習性,日後就得你多照料他了,其實,也委屈了你,他不經常在京,還得你守得住寂寞。」
薛氏是真的心疼余青寧,說話間沒有遮掩。
她拍了拍余青寧的手,慎重地道:「所以,要是你對玄哥兒不滿,亦或者對將軍府不滿,你就直接說出來,母親肯定幫你去解決。」
「兒媳沒什麼不滿的,母親和夫君對兒媳好,兒媳心中清楚。」
不用伺候夫君還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有什麼不滿?
高興還來不及!
只不過余青寧臉上沒有表現出來,還擠出了幾滴眼淚:「兒媳從小就沒了親娘,以後母親就是兒媳的娘。」
薛氏知道余青寧的遭遇,心裡一軟。
本來對余家換親的事還有些遷怒,現在是徹底沒了,對著余青寧溫柔地道:「好孩子,來,吃飯。」
吃過飯,余青寧又坐了會才回去。
方稷玄不在新房,伺候的下人說他去了城外軍營。
見狀,紅英怕余青寧誤會方稷玄,忙解釋道:「夫人,將軍平日裡也這麼忙,並不是故意冷落你。」
余青寧自然知道:「他是將軍,忙點兒也意味著受皇帝重視,我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以後,這種事你們也用不著提醒我,我不是分不清大局的人。」
紅英和萱草對視一眼,從彼此目光中看見了驚訝。
也是薛氏害怕余青寧多想,所以才讓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多在旁提點規勸,沒想到新進門的小夫人這麼明事理。
看來日後,她們可得更加用心伺候著。
「奴婢們知道了。」
連續在方家三日,余青寧也摸清楚了底。
薛氏是名門後人,渾身氣度不凡,方父年輕時也是征戰四方的大將軍,如今已經將兵權都還給皇帝,所以皇帝對方家信任有加。
又讓方稷玄代替了方父的職位,方稷玄爭氣,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比方父更勝一籌。
如今皇帝對方稷玄又愛又恨。
說完全信任又沒到這個點,說不信任,又讓方稷玄在邊關手握二十萬大軍。
而將軍府,占地極廣。
無論是擺設還是面積,都是余家和前世程家不能比擬的。
這麼大的地方還是皇帝親自下令修建,無上榮耀和恩賜,除了已經嫁人的大姑姐,主子就只有他們一家四口住著。
回門當天,方稷玄帶了厚禮陪著余青寧進了余家大門。
氣派的馬車就停在門口。
而在他們馬車旁邊的就是程家馬車,簡陋又破敗。
余舒窈和程宴舟來得比較早,已經在裡面和余家父母說話,氣氛表面上看起來格外融洽。
兩人剛進去,裡面說話聲就戛然而止。
余母只是淺薄的看了眼,就挪開目光,出嫁當天,余青寧讓她那麼沒臉,她自然也不會再給余青寧面子!
「既然人都來齊了,就坐下來吃飯吧。」
余父還是那副面孔,對方稷玄很是熱絡,仿佛看不到余母的眼刀子:「稷玄,寧娘在你家沒給你添麻煩吧?我這女兒從小無人管束,做事有失禮之處還望你海涵。」
作為父親,余父並沒有問余青寧過得好不好,而是上趕著踩低她。
余青寧覺得有些好笑。
「岳父說笑了,寧娘很好,做事很有條理,不僅是我,母親也很喜歡她,原本我還以為是岳父您教女有方,正要感謝,可聽岳父方才說,寧娘從小無人管束,看來是我想多了。」
方稷玄維護的意思很明顯,語氣不輕不重:「寧娘能這麼好,是她自己的秉性使然,與外人無關。」
余父臉色難看無比,沒想到挨了這麼重的一巴掌。
他夾菜,乾巴巴地轉移話題:「是我疏忽了,來,大家吃菜。」
坐在余青寧的對面正好是余舒窈,她聽見方稷玄這麼說,眼睛猛地冒出火星子了,滿是不可置信。
「她能讓薛氏也喜歡她?這怎麼可能!」
前世,她就和薛氏不對付。
薛氏不喜歡她輕浮,一心想著情愛,她不喜歡薛氏清心寡欲,只知道讓她耐心等待,連將軍府中饋都不給她管理!
嘴上說著把她當女兒,只要她本分,就會對她好,可現實呢,薛氏防她跟防賊一樣,生怕她把將軍府錢財挪走!
後來兩人更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都不怎麼來往。
現在方稷玄居然說,薛氏喜歡余青寧,余青寧算什麼東西,短短三天就能拿下薛氏那個自詡高貴,目中無人的賤婦?
方稷玄冷冷地道:「餘二姑娘,薛氏是我母親的姓氏,你一個小輩就這麼直呼,難道這就是你學的規矩?」
余舒窈咬了咬唇,有些委屈。
余母道:「大姑爺,是窈娘太過驚訝,一時說錯了話,但這也不怪她,誰讓寧娘平日不爭不搶,一到關鍵時刻就顯山露水了呢?」
「那余夫人的意思是說,不怪餘二姑娘,還要怪我妻子?」方稷玄冷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