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抬高下巴，不屑一顧：「私生子就是私生子，還想繼承侯府，說出來也不怕人笑掉大牙，餘二姑娘，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開始做春秋大夢了吧！」
余舒窈本來想反駁的。
可看見貴女是誰後，立即閉了嘴。
說話之人是侯府嫡女程懷柔，年方十六，是程宴舟同父異母的妹妹，她還有個胞兄，程淮安，也就是如今侯府主母唯一的嫡子。
程淮安此人才華橫溢，品德兼優，所以剛滿十一歲就繼承了侯府世子之位。
程懷柔是十足的兄控，聽見余舒窈說這樣罪大惡極的話，自然氣怒，但良好的修養讓她沒有動手。
「怎麼，餘二姑娘啞口無言了？」
余舒窈不想和程懷柔對上，至少目前不能。
現在程淮安還活得好好的，程懷柔又是侯府掌上明珠，兩者身份自然不能放在一起對比，不過日後程淮安出了事。
到時候她有的是機會報復回來！
「程大姑娘，並不是窈娘啞口無言，只是世事萬千，指不定就說中了呢？」
程懷柔臉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這個賤蹄子分明就是在詛咒兄長！
真以為她聽不出來嗎？
程懷柔抬起腳步就朝余舒窈走了過去，抑制住要打人的衝動，她諷刺道：「你既然要嫁給那個私生子，那我就祝你們百年好合。」
「至於程家的門，只要有我在，你們這輩子都別想踏入一步！」
後面這句話，程懷柔壓低了聲音，帶著密密麻麻的威脅。
余舒窈也抬起頭，她想著以後榮耀加身，居然開始得意起來，又怎麼會把程懷柔放在眼底：「程懷柔，你總歸是要嫁人的。」
程懷柔猛地冷了臉色：「賤婢！」
余舒窈慌忙退後。
還以為程懷柔要打她，可程懷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那張小臉冷得像冰塊一樣。
「來人，送這賤婢回去，以後我開的宴會，不許再給她送請柬！」程懷柔目光掃過四周，「另外，從今往後，有我沒她，還望諸位貴女謹記！」
余舒窈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她沒想到程懷柔這麼快就剝奪了她參加宴會的權利。
有一剎那，她後悔得罪程懷柔了。
可想到即將嫁給程宴舟，她又抬起了下巴，反正程宴舟命中注定會回到程家，到時候肯定和程家母女處不好關係。
那她肯定站在程宴舟那邊，現在得罪了也沒什麼影響！
回到余家，余舒窈就對著丫鬟們發了好一通脾氣，等余母聞訊而來，她才委屈地撲進余母懷中。
余舒窈惡人先告狀地道：「娘，剛才宴會上程懷柔仗著身份貴重欺負女兒，還一口一個私生子，女兒氣不過就出言訓斥了她幾句，本來只是口舌之爭，無傷大雅，可她倒好，直接不許女兒參加宴會了。」
對於余舒窈的性子，余母心知肚明。
來這小院更是知道余舒窈的遭遇。
余母安慰道：「宴會不參加就不參加，你反正要成親了，最近就在家裡好好繡嫁衣，好好學學規矩。」
余舒窈從小就被寵慣了。
如今又怎麼可能乖巧地學規矩，她搖頭，眨眼問：「娘，女兒什麼時候才能出嫁？女兒等不及了。」
余母瞪了她一眼，有些心酸地道：「你可真是長大了，就想著嫁人，也不問問娘心裡開不開心。」
余舒窈不想說那些廢話，嘆了口氣：「女兒長大總歸是要嫁人的，現在是嫁給了一個如意郎君，娘根本不用為女兒操心。」
「唉。」余母想起程宴舟那家世背景就忍不住嘆氣。
真是不知道余舒窈看中了程宴舟什麼。
余母伸出手順了順余舒窈的髮髻，笑眯眯地道：「將軍府那邊同意換親了，但你爹說，要等方稷玄回來，你們姐妹同一天出嫁。」
「那還有半個多月？」余舒窈很不情願，「為什麼要等他，我又不是嫁給方稷玄，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余母點了點余舒窈的鼻尖：「行了，你少說幾句，你爹能同意這兩樁婚事互換都是萬幸了！」
余舒窈不再吭聲。
眼睛又閃過幾絲幽冷的暗光。
……
次日，余青寧剛吃過飯，就看見余舒窈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貼身丫鬟，她們手裡捧著紅色布匹以及各種金絲銀線。
只一眼，余青寧就猜到余舒窈的來意。
「姐姐。」余舒窈親密地挽住余青寧的胳膊，小臉上滿是無辜天真，「你應該不會怪妹妹搶了你的夫君吧？」
余青寧心底不動聲色，表面卻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
「妹妹說笑了，你能把那麼好的夫君讓給姐姐，是姐姐前世修來的福氣。」
余舒窈冷笑，譏嘲道：「那姐姐可要好好接住這福氣，不然可浪費妹妹的一片心意了。」
余青寧跟著笑，就像是在迎合。
「肯定。」
余舒窈嗤了聲，高高在上地將布匹放在桌上。
「這是娘讓我給你送過來的布匹，用來做嫁衣的，對了姐姐，我聽說你的繡工是一等一的好，不妨你也幫我做件嫁衣？」
余青寧故作猶豫：「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姐姐不願意幫妹妹這個小忙？」余舒窈不等她說完，直接搶先。
余青寧道：「我還要做自己的嫁衣，時間來不及了。」
兩套嫁衣，上面的針線活都是小心再小心。
起碼都要提前半年開始做，余舒窈可真是千金小姐，沒當過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余舒窈冷哼道：「那姐姐就先做我的，至於你的嫁衣，我會讓娘去外面鋪子給你裁。」
見余青寧還是不肯答應，余舒窈沒了耐性，直接威脅道：「難道姐姐想讓我叫娘過來和你談？別忘了，你的生死榮辱都在我娘手裡握著，要是這點小事都不肯辦的話……」
余舒窈拖長了尾音。
意思不言而喻。
余青寧嘴角抿了下，像是不得不同意似的：「好，我幫你先做。」
不是想讓她做嫁衣嗎？
呵，最好有這個福氣穿。
到時候可別後悔！
見余青寧答應，余舒窈又笑了起來，跟只笑面虎似的，陰晴不定：「還是姐姐好，對窈娘最好了。」
余青寧跟著微笑，溫和得很，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她起身，拿了軟尺：「來，我給你量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