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儀眉頭蹙起,她是不願意喝的。
可趕鴨子上架,未免太過難受。
徐婉儀不得已端過湯藥,想要不小心打翻。
「慢著,這湯藥……」
突地,站在旁邊的太醫驚訝地叫出聲,見楚墨和徐婉儀都被嚇到了,太醫請罪:「皇上,這湯藥好像有古怪,臣想仔細查查。」
楚墨冷著臉:「查。」
太醫將湯藥從徐婉儀身上接過,當著眾人的面試探了下滋味。
許久,他跪下身,驚恐地道:「皇上,這湯藥聞起來不苦,吃起來也是滋補養身的甜味,可略帶澀味,尤其是服用過後。」
楚墨不懂醫術,不知道太醫在賣什麼關子,直截了當地道:「說重點。」
「回皇上,這湯藥裡帶了幾分寒毒,徐寶林身子本就虧虛,不適合生育,時常服用此湯藥會加劇身體不適,以至於永遠都不會再有孩子。」
太醫試探地看了眼在場眾人的臉色,又道:「除此之外,這湯藥與寒毒相衝,只服用一星半點不會看出異樣,但日積月累,會讓徐寶林精神萎靡,加速容顏衰老。」
砰!
徐婉儀手指一顫,將桌上的茶盞砸落在地:「皇上!臣妾……」
即便她早就知道楊皇后不安好心,可現在太醫當面說出來,徐婉儀心裡還是有些驚愕的,楊皇后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可為什麼呢?
她已經是廢棄的棋子,楊皇后根本沒必要如此下功夫才是。
楚墨抿唇,冷著臉道:「去,將皇后叫過來,朕要當面問清楚!」
「慢著。」盛青寧突然出聲,體貼入微地道:「三郎是忘了之前文美人的誤會嗎?若再來一次,皇后娘娘必定會傷心的。」
「那你說,朕應該怎麼辦?」楚墨生氣,對盛青寧的態度都好不起來。
盛青寧也不介意,笑著道:「不如我們去興慶宮,這樣就算誤會了皇后也不至於鬧得太過難看,三郎,你說呢?」
楚墨抿唇,沒有立即答應。
「貴妃說得對,還是臣妾們走一趟吧?」林美人追加了句,「皇上若不想去,可在此等待。」
最後那句就是在激楚墨,如今出事,楚墨不可能只讓妃嬪去興慶宮。
他並不開口,直接站起身抓住徐婉儀的手往興慶宮的方向走。
盛青寧慢條斯理地跟在兩人身後。
興慶宮外,眾人看見楚墨過來,神色立即變得惶恐慌亂起來,瑜蘭眼尖,立即想去通風報信。
「瑜蘭,怎麼看見本宮也不行禮?」林美人嬌滴滴的嗓音壓低了些,「是覺得本宮位份低,不配嗎?可和本宮一起來的是皇上和盛貴妃啊。」
瑜蘭腳步猛地頓住,尷尬地道:「皇上、盛貴妃、林美人萬福金安,奴婢方才沒看見您們,奴婢罪該萬死。」
「行了,趕緊讓開。」林美人身先士卒,錯過瑜蘭身側,直接朝楊皇后寢殿衝過去。
瑜蘭厲喝道:「林美人,皇后娘娘安寢了,你強闖進去怕是不太好吧?」
聞言,林美人停下腳步,給自己身邊的宮女遞了個眼神,宮女理都不理瑜蘭,三步並做兩步,瞬間到了楊皇后寢殿門口,她只是意思地敲了兩下。
還不等裡頭做出回應,宮女輕飄飄地道:「皇后娘娘,奴婢進來了。」
砰!
寢殿大門推開,林美人朝前走了幾步,之後就感覺有道冰冷的目光在後背上,她當即停下腳步朝盛青寧和楚墨看過來。
「皇上、貴妃你們請。」
楚墨冷哼一聲,進入寢殿。
緊接著,楊皇后略帶慌亂的嗓音響起:「臣妾見過皇上,這麼晚了,皇上怎麼得空來了?」
說著,她眼神瞟過其他幾人,從猶疑帶著憤恨:「還帶著好幾個妹妹,臣妾當真是惶恐呢。」
「朕問你,最近可有做過違背良心之事?」
他沒直接問湯藥,而是旁敲側擊,楊皇后卻還是臉色難看起來,但很快恢復鎮定。
「臣妾行事向來光明磊落。」
楚墨陰沉著臉道:「皇后,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有沒有做過違心之事?上次文美人的事朕就已經饒恕你了。」
楊皇后目光躲閃,咬著唇道:「還請皇上直言,臣妾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如此苛責。」
「苛責?朕何時苛責過你?實在是你讓朕太過失望,你已經是一國之母,又何必如此小雞肚腸地針對位份低微的嬪妃?」
楊皇后神色慘白,動了動唇,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
「臣妾真是冤枉。」
「那你說,你給徐寶林送過去的羹湯是怎麼一回事?」
楊皇后猛地看向徐婉儀,猶豫了會,還是不肯承認:「臣妾一心為徐寶林好,給她送去的湯藥也是滋補養身的,不妥嗎?」
「若真只是如此,朕今夜也不會來興慶宮!」
楚墨也不想因為這種小事每日鬧騰,在他認知里,男主外女主內,後宮大小瑣事就該楊皇后處理好。
而他,能不過問便不過問。
省得為了芝麻綠豆大點事勞心勞力。
「臣妾不懂,可是湯藥出了什麼事嗎?」
楚墨眉頭一皺,涼涼地道:「出了什麼事你不清楚?湯藥可是你送的!」
「哎呀,皇后娘娘,徐寶林都要被毒死了,你居然還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林美人陰陽怪氣地開口,挑釁得很。
楊皇后故作疑惑:「難不成徐寶林出事和本宮有關?」
林美人道:「那可說不定。」
盛青寧目光掃過楊皇后,又淡淡地落到寢宮各處去。
周圍都沒什麼異常,唯獨床榻上凌亂無比,再加上楊皇后寢衣鬆散,有股子淡淡的旖旎味。
她朝唯一能藏身的書架和衣櫃掃了過去。
殿內燭火太過陰暗,看不清裡頭,正當她要動,楊皇后厲喝出聲。
「盛貴妃,你來也是為了此事?」
楊皇后聲音帶著急躁,若仔細聽還能聽見裡頭的驚慌失措。
盛青寧莞爾,示意林美人的人去看:「臣妾和皇上她們一同前來,自然是為了此事,不過皇后娘娘不想承認,那……」
「什麼承認不承認,本宮無錯,為何要承認!」
盛青寧嘆了口氣:「是臣妾說錯話了。」
「砰!」
突地,一個聲響讓眾人的視線都掃了過去,楊皇后臉色更是蒼白到沒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