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潤沒有立即吭聲。
猶豫了好一會才道:「錦雲,你現在還在宮裡頭,母妃沒讓你出宮,就代表一切都還有希望。」
程錦雲濕漉漉的眸子盯著元潤,梨花帶雨,看得元潤喉結都滾動了下。
「真的嗎?娘娘真的不會嫌棄我?」
元潤盯著程錦云:「有心則成,你最近多去元青寧那邊走動下,探聽下她的口風。」
「還讓我去?」程錦雲自從上次就留下很大的陰影,根本不願意再和元青寧打交道。
元潤語氣不悅地道:「母妃說元青寧很不對勁,不讓人盯著不放心,怎麼了,你不願意?」
一聽到是賢妃發的話,程錦雲怎麼敢說不願意。
她現在就指望著能在賢妃面前留個好印象,然後好成為三皇子妃。
便是罪臣之女,只要拿捏住元潤的心,再加上以前的情分,賢妃應該不會做得太不近人情。
「不,我願意,明日我就去。」
……
隔日,元青寧便看見程錦雲早早地出現在紫微宮門口。
程錦雲神態典雅,倒是有幾分貴女姿態,但眸子裡全是試探和野心,看得她很不喜。
「長公主。」程錦雲行了禮,看元青寧沒有發難,戰戰兢兢的心總算放回肚子。
「聽說你父親畏罪自殺了,你還好吧?」元青寧頓了頓,「不過你放心,看在賢妃娘娘的面子上,父皇也不會過於追究你。」
程錦雲咬著唇,眼眶瞬間紅了:「長公主,民女父親死得冤枉。」
元青寧靠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道:「是很冤枉,但被人當了槍使也是死有餘辜,是他自己不清醒,沒人逼他。」
既然賢妃想把程錦雲放在她身邊當眼睛,那她不利用下都算對不起賢妃這份心。
想和她玩心眼子,嫩!
程錦雲認真地聽著,見她突然不說了,立即追問道:「長公主,誰利用民女父親?」
「還能有誰?」元青寧沒說名字,只讓程錦雲自己猜。
程錦雲不傻,不可能猜不到賢妃頭上去。
可能一開始程錦雲就知道和賢妃有關,可她不願意相信,還在做王妃的夢,不將這夢打碎,程錦雲是不可能清醒過來的。
「為什麼要告訴民女這些?」程錦雲突然冷了臉,看向元青寧。
程錦雲只覺得元青寧非常陌生,都要不認識她了!
元青寧道:「錦雲,你向來比本宮聰明,應該知道此路行不通了,賢妃娘娘向來好高騖遠,怎麼會讓你當三皇兄的妃子?」
「你父親和你們程家都成了棄子,你被拋棄是早晚的事,趁早醒醒,也好給自己留條活路。」
她一臉為程錦雲好的模樣,看得程錦雲都迷惑了。
「我……」
程錦雲被說動了,有些不知所措。
「父皇前兩日還和本宮提了三皇兄的婚事,似乎已經定了人選,這件事賢妃娘娘和三皇兄都知道,只有你被瞞著。」
程錦雲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元青寧,不敢相信地問:「什麼意思?」
「三皇嫂人選已經定下來了,就是太傅的侄孫女,才貌雙全,柳沁,你應該聽過這名字。」
柳沁,京城第一才女。
以程錦雲現在這身份給她提鞋都不配,不用想,賢妃和元潤都會屬意她!
程錦雲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都忘了來這裡的目的了!
程錦雲這次沒有回甘泉宮,而是出了皇宮,去見了自己的母親。
因為得知自己丈夫的思緒,程母頭髮都白了大半,等瞧見程錦雲回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錦雲,你怎麼回來了?」
「是不是三皇子要娶妻賢妃娘娘將你趕回來了?」程母猜測,恨得牙痒痒。
自家黃花大閨女跟著三皇子這麼久,一直無名無份,現在倒好,丈夫一出事就被過河拆橋!
程錦雲淚水一下子就止不住:「母親也知道了,原來就我被蒙在鼓裡!」
「什麼意思?」程母沒聽明白。
程錦雲搖頭,心力交瘁地道:「母妃,我們把父親屍首找回來就離開京城,這不能再待了。」
再待下去,只有一個死字。
「離開京城我們能去哪?」程母不願意走。
享受了大半輩子榮華富貴,怎麼能說走就走。
「反正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這京城肯定要亂了,父親被牽扯在其中死了,難道還想讓我們跟著……」
咻!
突然,一支箭不知道什麼角落,擦著程錦雲的臉頰穿進旁邊的柱子上!
程錦雲嚇得臉色慘白,話都說不完整。
程母看著程錦雲臉頰流出血珠,哭著道:「雲兒,你沒事吧?女兒家家可不能毀容,誰這麼混帳啊,居然——」
「閉嘴!」程錦雲轉身去扯柱子上的箭。
上面綁著紙條。
「你父死,疑點重重,可去四方街春柳巷劉姓人家一探,那兒有證明你父親清白的證據。」
程錦雲捏著紙條,沒動。
「上面寫了什麼?」程母看到上面有字,但不知道內容。
她看程錦雲一直不說話,也急了:「你這孩子,凶我就算了,怎麼還不說話?到底寫了什麼?」
程錦雲看向程母:「你自己看。」
程母連忙搶過紙條,看到內容後就道:「那你還等什麼,趕緊去啊,只要證明你父親清白我們就不是罪臣,就不用走了。」
程錦雲雖然天真,但沒有程母這麼傻。
好歹也是在元潤身邊伺候過幾年的人,也熟痛宮裡的心機算計。
她涼颼颼地道:「母親,這是有人想要利用我們,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再等等看。」
程母早就沒了主心骨,自然女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件事可以等,可三皇子那邊……你們真的沒有緣分了?」程母試探地問。
只見程錦雲雙眼通紅:「我會想辦法,不出意外,三皇子今晚會送父親屍首過來,我們在這等著就行,反正他不負責也得出一筆銀錢!」
「行,當不了三皇子妃,銀錢可得多要點,不然我們以後可怎麼活?」
說完,程母覺得不能幹等著,眼珠子閃過一抹陰險。
「我去準備酒菜,你先去洗漱。」
用完她的女兒,可休想不負責!
程家住處對面的酒樓。
元青寧站在窗戶後,冷冷地道:「程錦雲這次倒是學聰明了,沒有直接去找,既如此,你就多從程夫人身上下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