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自己很久沒見過母親了,想和母親說好多的話。
賢妃有些不忍,看了眼粱品,又看了眼梁寧。
「好了品兒,你快去睡一覺,等天亮了母親的獅子頭就做好了。」梁寧安慰了句,讓丫鬟將粱品抱了下去。
粱品很聽話,只盯著父母,不哭不鬧。
他已經六歲了,自然不能像小時候哭鬧,這是父親教他的道理。
「唉,這孩子可比潤兒聽話懂事多了。」賢妃感慨出聲。
梁寧擁著她上了馬車:「不管誰懂事都一樣,不都是我們的孩子?你也別傷懷,等潤兒登上那個位置……你們母子就不用分離了。」
賢妃應了聲。
「這倒也是,反正這段日子你可要穩住,尤其是程子源那邊,千萬不能出差錯。」
「放心,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快回去吧,別被人發現了,小心點長公主。」
「嗯。」
「……」
馬車上,元青寧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內心的震撼好不容易壓了下去。
她喃喃道:「所以,本宮叫了這麼多年的皇兄根本就不是皇兄?」
「殿下!」裴詢怕元青寧受太大打擊,小聲喚了句,「這樣也好,你處置他時就不用顧念血緣情分。」
元青寧瞥了眼裴詢:「梁寧這般為賢妃做事,是因為兩人有這種關係,你說程子源為何對賢妃死心塌地?」
震驚過後就是猜忌懷疑,元青寧就是如此。
她開始懷疑起程子源的初衷,是不是和梁寧一樣,也和賢妃有個孩子?
想到此,元青寧有了個法子,對著裴詢道:「你去將程子源的毒藥換成……」
兩輛馬車悄無聲息地進宮。
不過一前一後,前面那輛馬車並未發現後面那輛。
回到紫微宮,元青寧先洗了個澡,讓自己腦子裡混亂的思緒冷靜了些,這才開始思索起該怎麼利用今夜知道的事。
她暫時不打算告訴雲帝,沒有證據,事情還沒攪弄起來,不能打草驚蛇。
不過,證據也簡單。
粱品不就是?
她得先將這個孩子控制住,可看梁寧那寶貝樣,應該藏得很深,不容易發現。
元青寧心裡有些煩躁:「裴詢。」
「長公主,裴質子還沒回來。」
元青寧回過神,才想起來裴詢去了天牢辦事。
「進來給本宮寬衣,本宮要去給賢妃娘娘請安。」
天還沒亮,去請什麼安?
南秋有些狐疑,不過不敢說什麼,走了進來伺候梳洗,很快元青寧就到了甘泉宮門口。
聽見元青寧來了,賢妃嚇了一跳。
她也剛剛梳洗完準備入睡呢。
難不成元青寧發現什麼了?
「就說本宮睡了,讓她回去。」賢妃不想見元青寧,害怕露出馬腳。
「母妃為何不願意見我?」元青寧快步到了賢妃跟前。
賢妃沒想到她會強闖,臉色有些難看,但聽見她叫母妃,又緩和了些:「寧兒來了啊,快坐。」
元青寧看見賢妃就開始哭,哭得梨花帶雨淚眼婆娑。
賢妃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賢妃拍著她的肩膀,如以前一樣安慰,像是個慈母,「快和母妃說說,是誰欺負你了?」
「是不是大皇子又搶你東西了?還是你父皇責怪你了?」
她搖了搖頭,對著賢妃道:「我方才做夢又夢到母后了,她怪我不孝,讓我遠離母妃,但我忍不住想念母妃和皇兄。」
賢妃手上動作一頓,開始懷疑起她的居心。
這段時日,元青寧沒有和他們親,現在突然造訪撒嬌,若說沒貓膩,怎麼可能讓人信服?
「寧兒啊,這麼說來你最近不來看母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元青寧哭聲停止道:「是也不是,母妃,你和皇兄做的事父皇都知道了,為何不與我商量?」
「是不是從始至終你們都沒把我當成自家人?」
賢妃尷尬地道:「母妃是不想牽連你,你怎麼能誤會?」
聞言,元青寧心裡冷笑。
或許以前會被騙,可如今她早就看透這對虛偽的母子。
「我去見過程子源了。」
賢妃聲音拔高,緩緩道:「這人死有餘辜,敢謀害皇子就該下天牢!」
「可程子源不是這麼說的,他說是受人指使才會對大皇兄出手,那人就是你。」
「還說你與他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所以他才不遺餘力地幫你。」
賢妃神色一變:「放屁,你可千萬不能相信他的話,這是栽贓陷害!」
「我不相信沒用,要父皇相信才管用,我來就是想提醒母妃此事。」
元青寧意味深長地道:「母妃,你還是早點做打算的好,父皇這段日子本就心煩意亂,若再給他添堵,皇兄也會被連累的。」
賢妃道:「母妃要好好想想,你先回去。」
賢妃心亂了,她不知道元青寧說的話是真是假。
可若不是真的,元青寧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清楚楚,她懷疑程子源出賣了她!
回到紫微宮,裴詢已經回來了。
兩人打了個照面,元青寧問道:「事情都辦妥了?」
「都辦妥了。」
元青寧道:「那現在就看賢妃娘娘能想出什麼辦法了。」
「殿下不怕賢妃按兵不動?」
按兵不動就出不了岔子,元青寧定然找不到紕漏。
「為了她的寶貝兒子,她可沉不住氣。」元青寧站起身,看向裴詢,「想辦法把粱品帶過來,他可是個重要人證。
裴詢頷首:「是。」
綁架人雖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可要踏上高位,那條路上絕對不會幹乾淨淨。
隔日,天牢就傳來程子源畏罪自殺的消息。
屍體被扔到了亂葬崗,連程家人的面都沒見。
程錦雲撲在元潤的懷中哭得淚眼婆娑:「你說這都是什麼事?我父親被冤枉致死,居然連屍首都領不回來!」
「三皇子,你快想想辦法,我得讓父親入祖墳啊!」
元潤看她嬌弱無力的面孔,心都要被哭化了:「雲兒,本殿會想辦法,你先別著急,今晚本殿就讓人去亂葬崗找。」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程錦雲抽抽噎噎地停住哭泣。
說著,她又抬頭看向元潤:「我父親死了,現在我又是罪臣之女,賢妃娘娘肯定不會讓我嫁給你了吧?」
三皇子妃必定是身份高貴的貴女,賢妃向來眼高於頂,她現在這個尷尬的身份肯定會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