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敢言語,冷汗涔涔。
要不是不能在大殿上濕褲襠,他們早不顧形象。
「王、王爺,其中定時有誤會,你可一定要查清楚!」
容景從椅子上起身,緩步從台階上下來,定在歷父身邊,也不看他。
「愛卿說的是,本王定會在三日內徹查清楚,若那些人真與此事有關,殺無赦——」
三日,只給三日的時間。
大臣們都是人精,知道三日內撇清關係容景就不會追究,當即就有不少人脫離了保皇黨這一派。
歷父麵皮抖了抖,餘光瞥向容景。
卻正好與容景看過來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四目相對,他喉結滾動了下,吐沫星子差點把自己嗆死。
「歷大人這麼看本王,是還有話要說?」
「沒,臣只是想讓王爺保重身子。」
容景嗓音如刀子刮在歷父的骨頭上,疼得人麻木:「多謝歷大人關懷,本王借你吉言,定會好好保重,不會死在歷大人之前。」
歷父臉色更青了。
無法無天!
居然當面要挾他,還說要他死,這還有沒有王法!
「退朝。」容景眉眼落下。
等殿內空蕩蕩,他冰冷地道:「將歷承乾的屍首送到歷家門口,掛上。」
「是!」
馬車內,歷父看向歷承銘,眼神含著責怪。
「方才你為什麼不幫我,還要如此踩我的臉?」
歷承銘覺得自己父親很不理智:「難道父親沒看出來,容景對我們已經動了殺心?若再不急流勇退,怕是歷家都保不住!」
歷父冷冷地道:「我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我們是太后的外戚,若不拼一把,落不得什麼好下場。」
「太后、歷家,父親要選哪個?若你要選太后,兒子無話可說,就當兒子方才做錯了,你繼續和容景去斗!」
歷父怔怔地問:「我這樣不也是為了歷家?」
誰都想歷家能步步高升,平步青雲,只是法子不對!
幾乎被氣得要吐血,歷承銘閉眸,不想再與歷父說話,但歷父固執己見,不肯放棄來之不易的機會,拉著歷承銘說了好一陣。
「容景不死,我們歷家不會安寧,承銘,你是歷家未來的家主,不能太怯弱了,否則怎麼能撐得起這個擔子?」
歷承銘睜開眼,憤怒地道:「有時候我寧願自己是歷承乾,這樣不用這麼累,不用為以後籌謀劃策絞盡腦汁!」
「你……」
這還是第一次,歷承銘不顧身份對著歷父發火。
向來歷承銘這個長子,歷家未來的家主,都是以穩重自持的面目示人,如今這般,是歷父初次見。
他有些被震住了。
「你心裡居然有這麼多不滿,可承銘,他總歸是你弟弟,我們是家人。」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照顧點弟弟怎麼了?
歷承銘閉上眼,失望透頂地道:「就是你們如此溺愛,才讓歷承乾不知天高地厚,闖下如今的彌天大禍!」
歷父呵斥道:「這哪是承乾的錯,容景早就想對我們歷家下手了,承乾只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歷承銘不想對偏心眼的歷父說話,他乾脆閉上眼,假寐。
下一刻,馬車停了下來。
車夫還沒說話,就傳來陣陣驚叫!
「啊啊啊,殺人了!」
歷父一把掀開車簾:「怎麼了?」
車夫面色煞白,指著歷家大門口道:「老、老爺,那不是小公子嗎?他……他怎麼會被吊在大門口?」
眾所周知,歷承乾去了西北邊疆,突然出現在這,讓人極為詫異。
「什麼!」
歷父抬頭,看清楚死人面孔,幾乎連滾帶爬下了馬車,歷承銘聽到話,緊隨其後。
等兩人確定歷承乾的身份,歷父早就怒不可遏,差點昏死過去。
「容景,肯定是容景做的,只有他敢這般對歷家!」
歷承銘干啞著聲音,和歷父不同,他除了憤怒還有恐懼。
容景這般明目張胆地殺了歷承乾,就是為了警告歷家。
今後歷家該何去何從?
「父親,這裡人多眼雜,你少說幾句。」歷承銘看了眼門房,「還不趕緊將屍體放下來,愣著幹什麼!」
門房這才上前,忍著恐懼摘下屍體脖子上的鐵鉤。
歷承乾那張臉,鮮血淋漓,死不瞑目!
「他都敢這般做,我還怕他不成!」歷父怒目圓睜,「承銘,你弟現在都死了,你還要對著那條狗卑躬屈膝?」
歷承銘抿唇不語。
歷父呵斥道:「好,老子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個慫包來?既如此,你就不用插手歷家之事,我自己去處理!」
「父親!」
歷父充耳不聞,跟著屍首進了院內。
不多時,歷父就讓人給有頭有臉的世家傳信,那些他們陣營的人幾乎都來了。
「你們能來證明你們心裡還是向著皇上的,老夫心中寬慰!那接下來,我們繼續商量怎麼對付容景,這一次,必須要了他的性命!」
「歷大人,其實我們今日來不是為了這件事。」
有人出面開口。
歷父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那你們今日來是為了何事?」
「我們是想和你遞交辭呈。」
歷父手指猛地攥緊:「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我們才不得不這樣做。」那人苦口婆心,「攝政王手眼通天,將我們的行動知道得清清楚楚,歷大人,我們還是早點懸崖勒馬,及時抽身。」
「這樣興許還能保住一條狗命,再繼續下去,不僅自己的命留不住,可能還會禍及家人,還是早點收手吧!」
聽見此話,歷父氣得將茶杯直接擲到了那人的臉上。
臉上瞬間破了個口子,但那人一動不動,血跡都沒擦。
「你們這些叛徒,一點風吹草動就嚇破了膽!」
「告辭!」
有人帶頭,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走了一大半人。
剩下的是保皇黨和清流一派。
「歷大人你想如何就說,我們都聽你的。」
歷父臉色好看了些:「那走狗不是想要成親嗎?大婚那日,看守定然最薄弱,到時候我們趁此機會,一網打盡,就算殺不掉容景,也不能放過那位顧昭昭!」
「是!」
……
日子照常進行,時間一晃而過。
大婚當日。
面頰瘦削,被折騰得不成人樣的顧昭昭早就穿上了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