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親衛追風喚了聲。
「是她嗎?」
馬車裡許久沒有傳來聲音,就在追風以為容景不打算開口時,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查下她。」
追風詫異地道:「真是她?那王爺為何不與她相認,你不是找了她許多年了嗎?」
身後再無聲響。
容景閉著眼,指腹蓋在玉佩之上。
令人揣測不出情緒。
……
回到前院,顧青寧盡心盡力地拜了拜月老。
她雙手合十,目光透亮。
腦子裡想的卻是容景。
今日她本來是想趁容景受傷故意接近,沒想到容景根本沒有受傷,她還發現了那塊玉佩,這是巧合?
還是有人設局?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沒人要的破落戶啊。」
「被歷家退了親,居然還有臉來求姻緣,可真是不要臉!」
「歷家本來都登門了,卻突然反悔,肯定是發現這個女人品行不端!」
「……」
顧青寧收起腦子紛亂的思緒,瞥了眼說話之人。
是愛慕歷承乾的女子——舒靜宜。
「看什麼看,信不信我將你眼珠子挖出來!」舒靜宜是皇后外甥女,父親位居一品侯,自小千嬌百寵長大。
她想剜人眼,確實簡單無比。
前世因為她嫁給歷承乾,舒靜宜處處針對她,之後顧昭昭回來,舒靜宜也跟著落井下石。
只因,顧昭昭與舒靜宜是手帕交。
呵,手帕交愛著同一個男人,還真是令人諷刺。
顧青寧仿若未聞,起身往外走。
趙氏還在外面等她下山。
「站住!」舒靜宜領著自家小姐妹衝到她跟前,「顧青寧,你沒聽見我在同你說話?你竟敢無視我!」
「舒小姐有事嗎?」顧青寧仿佛嚇了一跳,眼都不敢抬。
舒靜宜被她這反應逗樂了:「果然是鄉下來的,上不得台面!要不是你這張臉,承乾哥哥怎麼會多看你一眼!」
「是,舒小姐說的是。」顧青寧低頭認錯,順著舒靜宜的話往下說,「我終究不是顧昭昭,所以在得知真相後,就立即回絕了歷家的提親。」
「顧昭昭?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姐妹團們竊竊私語。
「難怪我覺得顧青寧有點眼熟……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歷承乾喜歡顧昭昭,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顧青寧掩蓋住眉眼之中的鋒芒,她就是要利用輿論,將自己和歷承乾摘乾淨。
憑什麼要讓她背鍋?
「靜宜,你不是和昭昭關係最好嗎?有沒有聽說過?」
舒靜宜眉頭緊鎖,瞥了眼顧青寧,訓斥道:「沒聽說過,承乾哥哥沒有喜歡之人,你們別聽這個沒人要的鄉巴佬胡言亂語!」
顧青寧骨子裡帶著書卷氣,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但她聲音鏗鏘有力,沒人敢無視。
「舒小姐你怎麼能……歷公子明明說他最愛顧昭昭,之所以對我另眼相待只是因為我長得與她相似。」
「而且歷公子還說,你與顧昭昭姐妹情深,對內情知之甚深,怎麼如今反倒不承認了?」
顧青寧言辭懇切,字字誅心。
「罷了,反正我與歷公子把話說清楚了,與他再無干係,日後還請諸位小姐高抬貴手,莫再對此事議論紛紛。」
最好多說點,罵死歷承乾這個偽君子!
「顧青寧!」
舒靜宜明顯感覺到四周的視線變得古怪,追問道:「承乾哥哥真與你說了?」
顧青寧瑟瑟發抖地垂下腦袋。
沒說真也沒說假,讓舒靜宜自行領會,她就是要利用這種信息差,反正舒靜宜自詡尊貴,肯定不會去問。
「我問你話呢!」舒靜宜見她不說話,呵斥出聲,「承乾哥哥還說什麼了,有沒有說關於我的事?」
顧青寧一臉難以言說的表情,往外走。
舒靜宜還有很多想問的,上前拽她:「沒把話說清楚你不許走!」
她想知道自己在歷承乾心裡是什麼形象!
「舒小姐,你何必為難我呢?」顧青寧眼眶紅紅,受欺負的模樣,「你想知道歷公子說了什麼,何必不直接去問他?」
舒靜宜不想讓歷承乾以為她是那種好奇心重沒有規矩的女人,怎麼可能去問!
「你老實回答我的話,指不定我心情好,給你介紹個人品端正的公子哥。」
似乎怕顧青寧聽不懂,舒靜宜解釋道:「你被歷家退了親,怕是沒人敢娶,可我認識的人多,只要一句話,你不怕嫁不出去。」
「聽懂了嗎?」
顧青寧搖頭。
舒靜宜氣得夠嗆,整個胸脯上下起伏:「你怎麼這麼蠢!」
「……」顧青寧委屈地盯著舒靜宜。
「既然舒小姐喜歡歷公子就直接去說就是了,何必通過我這個外人?」
舒靜宜臉色爆紅,用力揮開顧青寧的手:「誰跟你說我喜歡承乾哥哥!他是昭昭喜歡的人,我怎麼可能惦記!」
瞧瞧,所謂的高門貴女,為了形象,可以信口開河。
顧青寧眸底露出譏誚,順勢朝後倒去。
「顧青寧,再敢胡說八道,我就縫了你的嘴!」
「要縫誰的嘴?」
顧青寧只覺得腰肢被人扣住,穩穩地站在原地,更是嗅到了一股冷香。
「舒小姐好大的威風,不知你父親可知曉?」
顧青寧被容景拉到身後,泛起疑惑。
他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攝……臣女參見攝政王。」舒靜宜不情不願地行禮,眼角餘光飛向顧青寧,「攝政王,你有所不知,是這個賤人在詆毀臣女!」
容景語氣淡淡,不怒自威:「如何詆毀的?本王怎麼沒聽見。」
舒靜宜連忙道:「王爺方才沒在這,所以沒聽見,是……」
「你的意思是說本王眼瞎耳聾?」容景打斷舒靜宜的話,細細地摩挲著那塊玉佩。
明明極為平靜的一句話,卻令舒靜宜瞬間汗毛直立!
「臣女不是這個意思!」
容景半眯起眼:「本王不喜多舌之人,追風,替本王送舒小姐回去,務必與舒侯爺說清楚來龍去脈。」
舒靜宜心臟怦怦亂跳。
她真不想得罪容景,可——
「還不快謝恩?」追風瞥了眼舒靜宜。
舒靜宜頭皮發麻地道:「臣女多謝王爺相送,臣女告辭!」
舒靜宜被強行送回,眾人也不敢多待,紛紛找藉口告辭。
到最後只剩容景和顧青寧站在掛滿祈願紅繩的梧桐樹下。
風吹過,落葉飄揚。
容景淡道:「被人欺負也不知道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