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就是責罵,蕭青寧早就見慣不怪。
她不痛不癢地道:「夫人既然不喜歡,那我就拿回去了,日後也不會再來。」
反正她來這,不是為了給程氏送東西。
而是將引魂繩放到程氏的床頭,有了這個東西,她晚上能將程氏和她同床之人的三魂六魄拉出來,捏圓搓扁。
「母親,姐姐也是一片好心,你就收下吧。」蕭畫影當好人。
程氏也覺得自己太過了,便道:「那就放在桌上。」
反正她不會用。
蕭青寧恰當好處地露出一抹欣喜:「好。」
她順理成章地進了程氏的屋內,將東西放好後,立即出來。
「對了夫人,日後你想說我壞話可以當著我的面說,沒必要藏著掖著。」蕭青寧臨走時看向母女倆。
「還有你,將你眸底的野心和挑釁給我收起來,我不在乎夫人是因為你開口才收了我的禮物。」
程氏和蕭畫影的臉色徒然僵硬,青一陣白一陣。
當真是逆女,居然這麼戳她心窩子!
蕭畫影張嘴準備解釋,但蕭青寧不給她這個機會,徑直地出了門。
「姐姐!」
她急忙和程氏告辭,追了出去。
「姐姐你等等!」
蕭青寧充耳不聞,蕭畫影跑得氣喘吁吁,總算在橋上將人追上了。
「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但大姐姐,我真的不想與你為敵,更不想搶你的東西,所以,你也別搶我的好嗎?」
蕭青寧睨著蕭畫影,表情無悲無喜。
她在前世就將感情全部拋出去,如今,根本沒有一星半點留下。
「是嗎?那你拿走我的,是不是該還回來?」
「拿走什麼?」蕭畫影不明所以,卻覺得蕭青寧的眼神令她覺得無比寒涼。
明明如今還是初秋,不怎麼冷。
蕭青寧如數家珍道:「十五年的恩寵、家人的疼愛你是不是該還我了,以及我吃的苦受的罪,你是不是都得受一遍?」
這怎麼還!
蕭畫影覺得蕭青寧是故意為難,白著臉道:「姐姐,你這樣我根本做不到,而且這也不是我願意的,都是陰差陽錯才導致了這個結果,不能怪我,對不對?」
蕭青寧輕蔑地道:「是麼?」
替換之事確實不能怪蕭畫影,可之後呢,為了榮華富貴,家人寵愛,害得她與師父死於非命。
呵呵!
蕭畫影眼角餘光突然瞟到一抹衣角,她突然上前,一把抓住蕭青寧的手,掙扎著。
「姐姐,對不起,我替我生母給你道歉,是我的錯!求求你原諒我行嗎?」
兩人站在橋上,遠遠地看過去,就是在爭執。
而且蕭畫影還處於下風,她的眼神和聲音透著畏懼,仿佛極為害怕,相比蕭青寧那般冷靜,誰都會心疼蕭畫影。
蕭青寧看了看橋下面的池塘,再看了眼站在廊下的蕭定遠和蕭墨塵,立即知道蕭畫影打的什麼主意。
前世,她也這麼幹過。
「蕭畫影,你還真是想不出新招數啊。」
蕭畫影正準備假裝被推進池塘,聽見這話,忘了下一步動作,呆呆地道:「什麼?」
嘩啦!
巨大的落水聲,蕭青寧一把將蕭畫影推入水。
她踩在橋面,看著蕭畫影掙扎著,惡劣地道:「想陷害我,不如我自己來,你說是不是?」
「影兒!」
蕭墨塵目眥欲裂,飛奔過來,想都沒想就跳入水中。
片刻,蕭畫影渾身濕淋淋地被救上來,臉頰毫無血色,氣若遊絲地靠在蕭墨塵懷裡。
「姐姐,就算你再恨我,也不該下這麼狠的手啊,大家都知道我不會泅水,咳咳——」
蕭墨塵憤恨地道:「蕭青寧,我剛警告完你,你又來欺負影兒,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蕭墨塵滿眼都是殺意,對蕭青寧沒有半點寬和之心。
蕭定遠也走了過來。
他深深地看了眼蕭青寧,斬釘截鐵地道:「為何要這麼做?」
「為了不被人誤會,所以先下手為強。」蕭青寧一點都不在乎。
「毒婦!」蕭墨塵破口大罵。
蕭定遠加重語氣,指著鼻子罵道:「孽障!你信不信我將你送回去,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信啊,但有區別嗎?」蕭青寧抬起眸,一字一頓,「在山中還有師父對我關懷備至,可這呢,你們有當我是女兒?蕭丞相,你捫心自問,我和蕭畫影,孰輕孰重?」
她格外不羈,笑容恣意張狂。
蕭定遠揚起手朝她臉扇了過去,蕭青寧早就防備他這招,低頭一躲,「兵荒馬亂」地朝前踢腳。
然後邊吼邊動手,只聽見三下落水聲,將池塘砸出了一片大水花。
「哈哈!」
蕭青寧站在橋上大笑,笑意不達眼底地盯著橋下三人。
「這麼急不可耐地想洗澡啊?那我幫你們一把,不必謝我。」
蕭定遠臉上黑沉如水,呵斥道:「來人,將這逆女給我送到祠堂跪著,不寫女則女戒女訓三百遍不許出來!」
當夜,蕭青寧在祠堂度過了。
好在她吃飽了才回來的,一點都不餓,就是夜裡有點涼。
祠堂里沒有棉被,她也不指望會有別人來給她送,索性將綁在柱子上和牌位兩邊的錦緞都給扯下來墊在地上蓋。
這樣就不冷了。
「我說大姑娘,你還是老實點,別弄出啥么蛾子,老爺這次真的動了肝火,我們看著都怕呢。」
守門嬤嬤沒話找話,想讓蕭青寧低頭。
沒聽見回應聲,她戳了個洞往裡看,等瞧見小影子縮在地上,又嘆了口氣。
「影姐兒千嬌百寵的長大,自小懂事溫婉,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美人,你自然比不上她在老爺心中的地位,何必呢?」
「要我說,你就等到定了婚事嫁出去,這樣也好過和影姐兒作對,她可是未來的太子妃,你又是什麼?我是看你可憐才說這麼多,你好好想想。」
蕭青寧睜著明晃晃的眼睛,看了下祖宗牌位。
嘴角上嘲諷的笑容越來越大。
前世她也跪過祠堂,嬤嬤也是這番話,她以為嬤嬤是真的關心她,可後來呢,才知道嬤嬤是蕭畫影安排過來的。
說那些話就是想要她心裡不平衡,然後對蕭畫影耍手段。
她閉眸,在嬤嬤絮絮叨叨中睡了過去。
而這邊,蕭定遠氣得睡不著,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看得程氏頭都痛了。
「老爺,這丫頭這麼不服管教,我看還是將她送到莊子上養一年吧?等一年後,再接回來許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