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跑走的時候感受到了另一股惡意。
她往後一瞅,看見了夏平婉。
夏平婉死死地瞪著她。
唉喲。
老嚇人了。
就像隔著什麼血海深仇似的。
說實話。
截止到目前,她和夏平婉沒有任何表面矛盾,真不知道這種惡意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新聞?
不至於。
新聞本就和夏平婉沒有任何關係。
她做得好是本事,做得沒有其他人好也沒啥。
畢竟她學的是美術。
如果不是事業,那是……感情?
宋悅笙搖了搖頭,立刻排除這個答案。
本世界仨男主,沒一個喜歡她。
如果不是齊繹突然暈倒,她剛才未必能活下去。
梁書滿對她的態度就是剛認識的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霍廷川倒是關心她。
那也不是愛情。
不說別的,就拿他讓她保證「活著」來看,霍廷川對她只是一種執念。
——如果當時早些回去,是不是就不會發生火災爆炸。
那個年齡段的人最好懂了。
但要想讓執念徹底消失,是一件非常漫長且需要轉機的事。
宋悅笙唉聲嘆氣。
她最理想的任務執行狀態是與被野生光環附身的女主不產生任何恩怨。
75%的任務值都沒有發生矛盾。
誰知剛剛就破紀錄了。
夏平婉到底恨啥啊。
關鍵是「惡意」來得很突然。
忽然。
有軌電車停下。
宋悅笙隨著人群下車。
等下車才發現,下車地點與潼新公寓還有非常遠的距離。
算了。
就當是鍛鍊身體。
正好趁齊繹暈倒去中醫館找大夫。
一小時後。
宋悅笙感覺整個右胳膊都不能動了。
「宋姐姐!」
宋悅笙聽到聲音伸出左手,朝霍宜樂揮了揮:「你好,霍小姐。我上學的年齡小,咱們兩個應該差不多年紀。不用叫我姐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但你救了我……」
霍宜樂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那我叫你小悅好了。」
「你怎麼提著藥從中醫館出來?生病了?」
宋悅笙避重就輕地回答:「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桌子楞,流了血,所以我來中醫館拿點兒藥。我先走了。」
「這裡離朝露日報還很遠。正好我等會兒要回學校,小悅,我讓堂哥順便送你啊。」
霍宜樂一邊說一邊親昵地挽著宋悅笙的胳膊。
宋悅笙嘶了聲。
她的胳膊……
真是砸了自己的腳。
霍宜樂關心地問:「小悅,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怎麼了?」
「我沒事。」宋悅笙艱難地勾起一抹笑,「你先去忙,我在這裡等你。」
霍宜樂不在意地笑道:「沒什麼忙的。我也只是抓點兒泡茶喝的陳皮桂花。」
十分鐘後。
霍宜樂把宋悅笙帶到了相隔一條街的停車地點。
她說是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到她從霍廷川車上下來躲她。
對女生而言,霍廷川對霍宜樂的保護,會讓她這個年齡的姑娘不敢接近。
而接近霍宜樂的姑娘也不見得都是真心拿她當朋友。
怎麼說呢。
有利有弊吧。
最起碼霍宜樂的安全能得到保證。
霍宜樂敲了敲車窗:「堂哥,我剛才碰見了小悅。你能不能先把她送到報社,我們再回家?我媽知道的話,肯定能理解。」
宋悅笙扯了扯嘴角。
果然是霍宜樂的「騙術」。
她剛才就懷疑這裡不是去歐斯亞的路。
像是意識到自己的欺騙,霍宜樂尷尬地咳嗽好幾聲。
她轉頭看向宋悅笙,不好意思地摸著腦袋:「我對我媽說了是你救的我。送你回去,她肯定不計較我和堂哥晚回去。」
「謝謝,不用麻煩了。」宋悅笙笑著婉拒,「我也是回家,你們快回吧,我一會兒會找朋友來接我。」
「我記得報紙上說你住在潼新公寓……」霍宜樂的眉頭輕輕蹙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後,她眼睛一亮,拍了拍自己的手心,仿佛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緊接著,宋悅笙聽見她興奮的聲音。
「我正好有個中學老師住在那裡。好久沒見了,正好去敘敘舊。」
宋悅笙:……
無論怎麼說都順路唄。
她面帶微笑,委婉地提醒:「宜樂,司機是你堂哥。他這個位置一天到晚都很忙,沒有額外的時間送人。」
就在此時。
霍廷川有些冷漠的聲音傳來:「你現在僵持就是浪費我時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宋悅笙不好再拒絕。
她打開後車門正準備過去,結果被霍宜樂攆到了前面。
用的藉口是送她回家後要接霍平安,霍平安經常坐後面,他不喜歡別人占他的位置。
宋悅笙沒有與霍宜樂辯駁。
她已經猜到霍宜樂的目的了。
正如劇情里撮合夏平婉和霍廷川那樣,霍宜樂把劇情里的法子用到了她身上。
但是執念轉化成喜歡非常難。
霍廷川現在這樣已經算幫到她了。
所以,她不打算推進他的感情。
兩人一路無話。
霍宜樂急得團團轉。
都新時代了。
怎麼還這麼扭捏,一句話都不聊!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潼新公寓前停穩。
霍廷川瞥見了她肩膀的繃帶,比他嗅到她身上的血腥氣味更有衝擊力,忍了一路的怒氣終於沒忍住。
「宋悅笙,你應該學會收斂自己的脾氣。」
宋悅笙把安全帶解開,笑聲裡帶著幾分自嘲。
「你的意思是如果別人殺我,我只能站著不動讓他們殺,然後等死?就像任人宰割的魚肉?」
霍廷川眉頭緊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捏著眉心,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沒得聊了。宜樂,謝謝你和霍先生送我回家,再見。」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
就是這個脾氣!
霍廷川握拳,猛地砸了下方向盤。
額前的碎發被這一動作帶得微微凌亂。
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她從來都是直接說出來。
別說得罪齊繹,換成其他人,照樣受不了。
霍宜樂忍受不了車內的低氣壓。
她說了句「我親自去送小悅回家」,然後飛快地跑下去。
霍宜樂在樓上待了幾分鐘,直到宋悅笙家裡的電話鈴響才慢悠悠地起身準備離開。
「小悅,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爸媽說呢!你說你和別人私定終身也就算了,但為什麼偏偏是……」
房女士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焦躁。
宋悅笙聽到這裡,立刻打斷:「媽,你是不是沒睡醒?我什麼時候和別人私定終身了?」
走到門口的霍宜樂聽到這句話,愣了一會兒,連忙飛奔著往樓下走去。
她也不害怕了,焦急地拍著緊閉的車窗。
「堂哥堂哥,小悅和人別私定終身了,你知不知道這件事?」
車窗沒開。
過了一會兒,另一側的車門開了。
霍宜樂鬆了口氣。
堂哥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無動於衷嘛。
緊接著,她看到堂哥直接越過她,繼續往前走。
霍宜樂轉過身來恍然大悟。
原來是小悅下來了。
聽到宜樂說的話,霍廷川感覺到很煩躁。
像是夏日午後暴風雨來之前,沉悶而壓抑。
但看到宋悅笙,他卻突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就像是沒有……沒有……
宋悅笙看出他的猶豫,於是搶先說。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有人誣陷我,我要回家一趟。」
房女士電話里吞吞吐吐說不清。
說不定正在被人威脅。
沒來由地,霍廷川的心情舒展了些許。
但他的表情仍然是嚴肅,仿佛是刻在骨子裡一樣。
「我送你回去,必要時也可以幫你處理。」
宋悅笙覺得可行。
不管對方怎麼跳腳,只要她和霍廷川提前溝通好說辭,就能把造謠者抓走,弄清是誰的主意。
打起來也不怕。
整個北方還能有比霍廷川更強大的勢力嗎?
沒有!
她自信滿滿:「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