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食素記者的三張王牌(41)

  桑城某個旅館內。

  早晨的陽光通過玻璃窗照進屋子,

  宋悅笙坐在一張桌前。

  她緊咬著一塊紗布,避免自己因為忍不住疼而發出聲音,從而引起旁人的注意。

  隨著時間推移,豆大的汗水從額頭往下掉。

  清洗完傷口,宋悅笙的左手拿著一張包裹成漏斗形狀的小紙。

  然後她把紙張傾斜,將裡面搗碎的中藥小心翼翼地灑在右肩的傷口。

  藥粉觸及傷口的瞬間,宋悅笙的右手本能地想要去支撐,險些將桌上剩餘的藥材打翻。

  幸而及時穩住,才免去了一場小小的混亂。

  宋悅笙深呼吸。

  她咬著牙,左手拿起一卷嶄新的繃帶,動作笨拙卻堅定地將它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在右肩上。

  換藥的一套步驟下來,一小時又過去了。

  宋悅笙大口喘著粗氣喘息。

  昨天拜託警方買的用來止血化瘀的中藥只夠再用一次。

  要想不留後遺症,還是要找個中醫大夫瞧一瞧。

  之所以選擇住在旅館,是因為相比固定的地點,桑城旅館有很多,調查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

  只要留有時間,她便可以趁機離開。

  宋悅笙昨天用遭遇攻擊需要休整為藉口向鄧藍請了兩天假。

  不去報社,但要去一個老地方。

  有軌電車的相隔時間很長。

  官方通知的是半小時。

  但實際等下來,時間會更長。

  忽然。

  宋悅笙感受到一抹凌厲的視線。

  她隨之望去,看見對面酒樓站著一些人。

  最前面的是齊繹。

  對方也注意到了她,朝她勾出一抹陰森的笑。

  宋悅笙立刻轉身,拔腿跑走。

  他又想殺她了。

  但她通過旅館知道了史加利的線索,沒時間解決他的事。

  沒辦法。

  本世界的男主在女主機緣里的占比小。

  砰!

  子彈劃破空氣,直奔宋悅笙而來。

  宋悅笙警覺地躲了過去。

  她沒有往回瞅,而是利用地形,加快速度專往拐角跑。

  直到他看到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子才停下腳步。

  宋悅笙笑著:「美麗的小姐,我有一個讓你賺兩百銀票的合作,答應嗎?」

  女子警惕地抱著自己。

  「我是正經人。」

  宋悅笙微微一笑:「自然是正經合作。」

  ……

  齊繹非常厭惡這種胡同路。

  躲避容易。

  抓捕難。

  終於。

  齊繹看見了扶著肩膀慢悠悠走著的宋悅笙。

  他快步跑過去,嘴角輕勾。

  「受了傷挺能跑啊。」

  齊繹拍著她的肩膀,輕蔑地笑著:「可惜……宋悅笙,你非要找死路。」

  就在此時。

  眼前的女子突然轉過身,害怕得連連後退。

  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齊、齊先生饒命。」

  不是宋悅笙。

  齊繹的神情倏地一變。

  女子仍在訴苦。

  「我……是一個姑娘與我交換外套,她還給了我兩百元銀票。我、我是一時貪圖便宜才答應的。我不知道她是齊先生你的仇、仇人……」

  齊繹煩躁地嘖了聲。

  可惡。

  又被擺了一道。

  「她往哪個方向跑了?」

  「左、左邊。」

  等齊繹跑過去才發現通到主路。

  此時,一輛有軌電車從他面前緩緩駛去。

  其中一個靠近窗戶的正是宋悅笙。

  齊繹握緊手槍又放開。

  他恨不得讓宋悅笙立刻消失,但又不想在這個時候把她的名聲鬧得更大。

  尤其是和他扯上關係。

  太憋屈了!

  宋悅笙那個破腦子想的啥!

  一個記者遇到刺殺竟然找警方求助。

  偏偏還是破解前不久剛發生,讓市民膽戰心驚的連環案的協助者。

  但凡她找霍廷川,他就能在大街上把她殺了。

  齊繹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思緒。

  有軌電車能去的地方有限。

  一個記者想去的地方……

  **

  「咳,咳咳。」

  宋悅笙捂著嘴乾咳了幾聲。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將套在胳膊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

  交換的衣服有些小。

  她穿不進去,只能套在胳膊上。

  或許是因為傷還沒好,即便是八月艷陽天,宋悅笙穿著薄衫還是覺得冷。

  踏進小酒館大門,她聽見了「嘀嘀」兩聲。

  應該就是酒保小姐說的判斷重複客人的高科技。

  酒保小姐看到走進來的人,面帶微笑:「宋姑娘,我上次已經托你朋友轉達了。每個人只能有一次選擇機會,你再來,我也不能告訴你。」

  宋悅笙坐在吧檯前,把背後放在一旁。

  「今日我不喝酒,是想找你——施嘉溧,合作。」

  酒保小姐擦杯子的手停頓片刻,轉而面露難色:「宋小姐是不是在別處喝了酒?怎麼說這種胡話?」

  宋悅笙輕笑一聲,解釋道。

  「答案不是寫在第三十六款酒了嗎?你的真名「施嘉溧」,筆畫數正好是三十六。」

  「除此之外,六出露葵。六出是指雪花。我昨日才從別人口中知道露葵是宜州對蓴菜的另一種叫法。」

  準確來說是旅館的菜單上有道蓴菜羹。

  菜單寫的是「金風露葵羮」。

  她好奇問了侍應生才得知是蓴菜。

  宋悅笙繼續解釋酒名的意思:「蓴菜不適合生長在天氣寒冷的地點。酒名卻是將兩個相悖之物聯繫在一起,可見這款酒代表的是矛盾。那麼……」

  她緩了緩,觀察著酒保小姐的神情。

  片刻後。

  宋悅笙繼續說:「對應史加利的消息也是矛盾的。即,史加利很愛熱鬧,想找到他就去各個熱鬧的宴會。這也應該是你設這款酒的最初想法。」

  「但很可惜,我是記者。」

  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張舊報紙,將它攤開放在吧檯上面。

  報紙的其中一篇報導講述了宜州施家大小姐留學歸來,在施家宴會上盡顯風采。

  不僅如此,該報導還刊登了照片。

  宋悅笙看著她娓娓道來:「雖然桑城鮮少流通南方的報紙,但記者報導新聞需要閱讀很多內容。」

  酒保小姐摸著報紙上的照片。

  沉默很久後,她的眼睛裡流露出懷念,發出重重地嘆息。

  「明明是四年前的照片,怎麼感覺之前更年輕呢。」

  這句話變相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施嘉溧隔著吧檯將報紙重新塞進了宋悅笙的背包里。

  隨後。

  她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宋小姐,你是第一個心平氣和講出我身份的人。我可以答應你兩個條件。」

  宋悅笙聽出了別的意思。

  有人向施嘉溧打探消息採用了武力手段。

  她了捶頭,將多餘的思緒排出腦外。

  過了一會兒,宋悅笙問:「我想知道在打仗的時候,通常會採用什麼類型的密碼保持通訊。」

  施嘉溧訝異地挑了下眉。

  現在桑城的記者都開始挖這樣的新聞了嗎?

  忽然。

  施嘉溧從監視器上看到有人朝這邊走來,她做出趕人的姿態:「宋小姐,我等會兒要接待貴客。歡迎你下次再來。」

  宋悅笙雖然疑惑,但不好主動去問。

  她離開酒館,去了斜對面的長椅上坐著。然後拿出報紙,在眼睛的位置戳了兩個小孔,放在眼前偽裝。

  能被施嘉溧稱作的貴客一定不簡單。

  可以藉此結交。

  倘若是女主就更好了,正好斬斷她的路。

  那兩個人是……

  突然。

  宋悅笙感覺到身後傳來惡意。

  她迅速轉頭。

  一支手槍不偏不倚,正好抵在她的額頭。

  齊繹站在她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多了幾分得意與復仇的快感。

  「宋悅笙,金蟬脫殼這一招原樣奉還。」

  「齊繹,齊繹!」

  宋悅笙的餘光捕捉到一抹焦急的身影,正從斜對面的酒館小跑著過來。

  她認命地嘆氣,眼神中流露出無奈和妥協。

  「我現在肯定跑不了。齊繹,要不先看看夏小姐找你什麼事?她喊你這麼急,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

  只要他分神,她就有機會奪槍,把局勢扭轉。

  「你現在就是扣個扳機的事。」宋悅笙抬眸看他,繼續煽動。

  「只要我一動,槍子兒就下來了。反正都要死,也不差聽你們說兩句話,對吧?」

  齊繹瞟了一眼夏平婉,很快就收回視線,轉而繼續盯著宋悅笙。

  「你留著下地府看熱鬧……」

  齊繹的話戛然而止。

  他臉色一白,突然倒了下去。

  宋悅笙的反應果斷,她連忙把手槍奪走,然後拔腿就跑。

  此時不跑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