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不由得感嘆。
不愧是藏了三年,至今還沒被發現的臥底。
羅向珊不想讓她見霍廷川。
但不直說,非要編造謊言安到她頭上。
她也不是吃素的。
宋悅笙笑著反問:「既然是齊家獨有,羅小姐,你怎麼認識?」
「我抓過不少齊家的人,自然對他們的藥有所了解。」
羅向珊冷眼盯著宋悅笙。
「倒是你。宋小姐,如果我沒記錯,上次你和齊繹在官商交流會也是。你們兩個的關係非比尋常。」
宋悅笙呵了聲。
「倘若齊繹的語氣讓你覺得我和他關係非比尋常,那我這樣稱呼你,是不是說明我和你也在密謀什麼呢,羅小姐~」
最後三個字被她怪聲怪氣地捏著嗓子。
說完,她故作嘆氣。
「羅小姐,要不你現在去打聽打聽,看看齊繹這幾天殺我多少回?」
宋悅笙的嘴唇輕勾:「我是個有腦子的正常人。除非被威脅到毫無辦法,否則我不可能和殺我的人合作。」
「大言不慚。」
霍廷川的聲音傳來。
他站在門口,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要是腦子正常就不會把自己弄得每次都很狼狽。」
宋悅笙看到霍廷川,開門見山道:「許法醫是個帶路人,是我有事找你。」
霍廷川遲疑片刻,問:「很重要?」
宋悅笙點頭,故意說得誇張:「對。和你先吞下南方,還是齊繹先吞下北方有關。」
在車輛駛動之前,她聽見了抓她的字眼。
由此可以判斷齊繹醒了。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要走,絕不能是現在。
「進來說。」
「好。」
宋悅笙為了突出細作的身份重要,特意先把羅向珊的地位誇大提高。
然而,等到根據她知道的線索陳述羅向珊是臥底時,霍廷川的表情從一而終的平靜。
她停下了論述,思索著可能存在的問題。
霍廷川:「怎麼不繼續說?」
宋悅笙攤了攤手:「你的表現說明你早就知道。我還說什麼?」
霍廷川笑了聲。
聽上去心情不錯。
但瞥見她肩膀的傷,他的好心情瞬間消散。
「宋悅笙,你食言了。」
看似責備,卻流露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關心和無奈。
「我只答應你活著,沒說不會受傷。」
宋悅笙端著茶水喝了口。
嘴唇上的傷導致喝水有些疼。
她輕輕咂了咂舌,似乎在試圖緩解那份疼痛。
隨後,她抬起手,用指尖在嘴邊輕輕扇動,試圖驅散那份因傷口而帶來的不適。
宋悅笙嘆氣:「況且從齊繹手裡活下來很不容易的好吧。」
霍廷川的眸色晦暗。
既然不容易,為什麼不找他幫忙?
他抿了下唇:「那你唇上的傷……」
宋悅笙狡黠地笑著,把選擇權交給了他。
「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言?」
「實話。」霍廷川毫不猶豫地回答。
宋悅笙臉上的笑逐漸收斂:「他咬的。我聽到他們今晚要把我帶到宜州,這是逃出來的代價。」
霍廷川忽然感覺到不舒服,如同藤蔓纏繞著他的心,讓他無法忽視。
他下意識地捏著眉心,試圖緩解心中這股難以名狀的鬱氣。
「你不該惹他。」
宋悅笙無辜地眨眼睛,笑容裡帶著幾分自嘲:「我反殺的時候,不知道他是齊繹。」
沉默許久。
霍廷川問:「那為什麼現在不找人幫忙?」
宋悅笙摸著下巴,認真地說:「如果找你,你們兩個將會正面對上,好不容易的和平又毀了。如果我走投無路,會找你幫忙的。」
霍廷川把頭轉向一側,像是在逃避什麼。
「我沒說找我。即使找我,我也沒時間解決你的事。」
「那就當我自作多情吧。」宋悅笙聳了聳肩,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霍廷川的嘴唇緊抿。
肌肉在下巴處緊繃成一道冷硬的線條,仿佛內心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交戰。
片刻後。
他把頭轉過來,正想說些什麼,卻聽見宋悅笙說。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你來萬軍區只是為了說這件事?」
霍廷川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宋悅笙點頭。
「對啊。那我走了。」
萬軍區這麼大,總有她的藏身之處。
待一晚,明早再離開。
霍廷川看著宋悅笙,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起身,抓著她的手腕:「我送你回家。」
「嗯?」
……
宋悅笙抓著安全帶,無聊地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送她回家簡直是瓮中捉她。
齊繹能想不到麼?
唉。
如果再來一次……
她還是會反殺的。
誰讓她本來可以離開,就是因為齊繹多說什麼「啞巴能寫字,不能放她走」,那一伙人全都一哄而上。
她怎麼可能不打齊繹這個主謀!
思考期間,車子已經停在了潼新公寓。
「謝謝。」
宋悅笙解開安全帶,朝霍廷川道了謝,便從副駕駛離開了。
望著走一步停兩步,走路歪歪斜斜的女孩兒。
霍廷川急忙下車。
「宋悅笙……」
聽到自己的名字,宋悅笙疑惑地回頭看他。
霍廷川的嘴唇蠕動,只說了兩個字。
「晚安。」
宋悅笙愣了下,隨即朝他揮了揮手:「晚安。」
直到她的身影從霍廷川的眼前完全消失,他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
二十年容顏不變。
宋悅笙,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還有孤兒院的陪兒童玩遊戲的夏平婉。
神鬼之說不可信……嗎?
……
宋悅笙剛到家不久就有六個殺手找來。
雖然將他們殺死,但是右肩的傷口也崩裂。
宋悅笙趕緊報了警,說有人要殺她。
這裡不是宜州。
齊繹想一時間集齊這麼多人,只能是他在桑城的勢力。
把這些人的幕後操縱者釣出來對桑城有利無害。
老百姓也樂意看到。
警方來得很快。
因為有合作基礎,所以她和馬微山局長聊得很暢快。
宋悅笙把之前和蘇新雨的錄音記錄給了他,重點突出冶陽是南北的交界地點。
不僅如此,她還將殺手與細作聯繫在一起。
即,他們殺她是猜測她從蘇新雨口中問出了重要內容。
兩人一拍即合。
晚上封鎖消息,第二日才大肆散播——有人要殺協助找出歐斯亞連環案兇手的朝露報社記者宋悅笙。
頭銜這麼多是利用了市民的同理心。
經過種種事情,朝露報社已經提高了影響力。
歐斯亞連環案的兇手弄得人心惶惶,多虧警方和一名熱心記者相助才抓到兇手。
當時警方公告沒提記者名字,宋悅笙也沒認領。
這個消息一出,將會最大程度地提升市民對宋悅笙的好感。
把事情鬧得轟轟烈烈。
越亂,宋悅笙才能行動自如。
馬微山推開了警局的某個休息室。
他看向喝中藥的宋悅笙,想不通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怎麼愛喝這個。
「宋記者,外面有很多你的同行。你要見他們嗎?」
宋悅笙把湯碗放下,將問題重新拋回去。
「這件事不止關於兇手,還關於可能存在的叛徒。局長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