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攔住一個傭人,問清楚大門的方向後便打暈了他。
門口停著一輛車。
黑色。
車牌號是桑00613。
宋悅笙若有所思地搓著手指。
一直監視她的是齊繹在桑城的勢力?
這裡看著偏僻。
她綁的繩子又是活扣。
思索片刻,宋悅笙鑽進了後備箱。
沒多久,她聽見說話的聲音。
一個是余翰。
另一個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因為有車子阻擋,她聽得不是很清楚。
只聽到余翰海說的「何苦」,「知道」,「小心」之類的字眼,以及陌生女子說的「送」,「車站」。
兩人的關係可能比較好。
余翰海大概是讓潛伏的女子多加小心,不要暴露身份之類的。
雲隱居門前。
余翰海見黃雀這麼堅持,便不再勸說。
他嘆了口氣,最後說一句。
「我現在去找老齊,你好好想想等會兒用什麼理由合適。」
余翰海想不通黃雀這麼多年來隱忍感情的原因。
拒絕又怎麼樣?
最起碼能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余翰海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老大哥一樣。
不是操心這事兒,就是操心那事兒。
等回宜州,還要挑一部分向齊老太爺匯報桑城的事。
唉。
余翰海敲了敲臥室的門:「老齊,再不走就趕不上火車了。」
沒有回應。
等了一會兒重新敲門也是一樣。
他一邊擰動門把手,一邊說:「我進來了。」
屋裡很暗。
看上去不像有人。
但通過走廊的光,余翰海看到了地上鼓鼓囊囊的被子。
他心有疑惑地走過去把被子掀開。
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余翰海嚇得不由得後退。
待他反應過來是齊繹時,一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往用力地面往下壓。
余翰海只覺呼吸愈發困難,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艱難地發出聲音:「老……老齊……我……是我。」
聽到聲音,齊繹鬆開了手。
余翰海得以獲得喘息。
他雙手撐著地面,劇烈咳嗽著。
「立刻讓楊洪文發動所有人去找宋悅笙,把她帶到我面前,生死不論!」
聽到滿是怒氣的聲音,余翰海下意識問了句。
「她跑了?」
齊繹呵了聲,冷冷地說:「她父母都在桑城,跑不掉。」
余翰海明白。
還是跑了。
講真。
如果不是立場不對,他真想向宋悅笙取取經。
「對了老齊,一會兒還走嗎?」
齊繹冷漠地回了句:「你可以自己走。」
余翰海只得點頭去辦。
齊繹回到了自己住的另一處小樓。
鏡子裡。
他的嘴角破了。
眼前浮現交錯的畫面。
一會兒是兩人深情相擁,唇齒交纏的旖旎。
一會兒是她笑著,話語中帶著刺骨的嘲諷,宣告著他被戲耍的事實。
二十年來,他從沒有在一個女人身上受過這樣的挫敗和恥辱。
左肩的舊傷似乎復發。
隱隱作痛。
提醒著他曾在她手上敗過。
齊繹越想越氣,越想越恨不得將宋悅笙千刀萬剮。
她以為她是誰?
不殺是因為想把她帶回宜州折磨。
不是真的打不過。
既然不好好回宜州,那就在這裡解決。
宋悅笙。
這是你自找的!
齊繹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與憤怒都凝聚在這一瞬
「咔嚓。」
眼前的鏡子碎了。
……
望著從雲隱居著急忙慌跑出來的楊洪文,黃雀立刻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攔住他問:「發生什麼事?難道是齊先生?」
楊洪文被迫停在原地。
他解釋道:「不是,是宋悅笙跑了。余副官傳達吩咐,讓我叫兄弟們去找。死的活的都行。」
黃雀十分驚訝:「宋悅笙在這裡?!」
楊洪文:「余副官沒和你說嗎?還是齊先生把她抱回來的。我先不和你說了,還要去找人。」
黃雀疑惑地皺眉。
宋悅笙除了身手好點兒,腦子比其他人靈光,和霍廷川的關係近一些。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價值?
為什麼要把宋悅笙帶到這裡?
如果是利用,余翰海為什麼不和她說?
於是,黃雀進雲隱居去找余翰海。
但他說不知道。
黃雀只好暫時離開。
她打算等他們找到宋悅笙後再來,到時候就能從齊繹這邊知道原因。
能被選為臥底的人一定有著超越常規的過人之處,以至於宋悅笙待在後備箱裡一動都不敢動。
車輛行駛得不快。
舞廳的音樂聲,大聲催行人快走的聲音,因為遲到的吵架聲,悉數傳進了宋悅笙的耳中。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了。
在聽到車門開上關上的聲音後,又過了一會兒,宋悅笙才從後備箱裡出來。
這裡好像是一個停車庫。
宋悅笙一邊觀察,一邊小心翼翼地托著右臂。
肩膀有傷,再加上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
更疼了。
噠,噠,噠。
有人。
宋悅笙立刻貼著牆根站立。
她看著地面。
借著路燈留意著地面的影子。
在影子完整出現後,她即刻踹了出去。
「唉喲。」
「許先生!」
兩個軍官趕緊把他扶起來。
這裡是……萬軍區。
有叛徒吶。
宋悅笙的眼裡閃著趣味的光芒。
許華皓看清面前的女人,急忙出聲制止準備開槍的軍官。
「別動手,動動手!她是……她是自己人!」
說完這句話。
他看向宋悅笙:「你是不是要找川哥?」
「算是吧。」宋悅笙說得模稜兩可。
「那我帶你去。」
「多謝。」
許華皓八卦的意思太明顯。
宋悅笙左耳進右耳出。
唉。
臥底都進萬軍區了,竟然還想著八卦。
他的權限很高。
進什麼地方都非常自如。
也沒人問她的身份。
她被許華皓帶去了一個四層小樓,然後在最頂層,位於最東側的屋子停下。
門前站著兩個軍官。
「羅小姐正在匯報要事。少帥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許華皓不以為意地走上前,小聲對兩個人說:「再重要也沒有我帶來的姑娘重要。你們倆快讓開,萬一耽誤了,別怨我沒提醒。」
其中一個軍官瞅了一眼宋悅笙:「她是抓到的臥底?」
「怎麼可能?!」
許華皓的聲音略微提高。
另一個軍官說:「既然不是,那就等著。」
「你倆……」
許華皓朝兩人豎了個大拇指。
辦公室里。
霍廷川聽到了門外的聲音。
他抬手打斷羅向珊的匯報:「先讓許華皓進來。」
「是。」
羅向珊走過去,將門打開,側過身,做出請的姿態。
「許先生,少帥請你進去。」
許華皓聞言,連忙朝宋悅笙揮手,示意她過來。
宋悅笙的眼睛彎彎。
她找到了。
而在即將踏進辦公室的時候,兩個軍官攔住了她。
羅向珊走上前,善解人意道:「宋小姐既然是和許先生一起來的,那就……」
突然。
她話鋒一轉。
「宋小姐,你身上的香是齊家獨有的陽燧藥香,專治外傷。你剛剛見過齊繹。」
「他為什麼給你藥?」
「宋小姐,你是不是接受了好處,準備背叛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