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妖女修仙的三大障礙(44)

  與人間不同,九重天的雲錦花圃種著各個時令的花。

  每日卯時而開,酉時而落。

  宋悅笙問路耽誤了一些時辰,去得晚了。

  沒待一會兒,她便目睹了花圃眾花凋落的壯觀畫面。

  她連連稱奇。

  如果有手機,拍成volg上傳網絡,定會火爆全網。

  「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有什麼好讚嘆的?」洛川不以為意地呵了聲。

  「在青月篁林里開著世上獨一無二的花,月光下,閃著緋色的光。每年冬日,都會引來很多流螢。那場面,但凡看過的,世上再無其他花能入眼。」

  洛川說到這裡,眼神中閃過一抹得意與懷念。

  「哦?」宋悅笙被勾起了興致。

  洛川看著她的表情,嘴角不由得上揚。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讓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誘惑:「想看你也沒機會了。宋悅笙,你就帶著遺憾挑個好日子自戕吧。」

  「放心,快了。」

  宋悅笙一邊說,一邊換了另一隻腳放在洛川的面前,示意他接著按摩。

  如果計劃順利,等天帝明日頒下婚約的詔書,一個月後大婚,她就能完成任務,離開本世界。

  只不過一個月是九重天的一個月,若在人間,還要等上三十年。

  洛川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抿了抿唇,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按摩。」宋悅笙指了指腳踝。

  洛川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卻似含霜帶雪,轉瞬即逝。

  他輕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賭氣與不屑:「哼,不說算了,本尊也不樂意聽。」

  言罷,洛川沉著臉,將宋悅笙的腳踝輕輕置於自己膝上,卻故意加重了按摩力道,仿佛要將心中的不解與不悅全報復在上面。

  但她好像不知道疼,胳膊搭在亭子的欄杆上,望著凋謝的花,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怎麼走了又回來?如果要來,神印鏡是神族的禁地,你下次別從那裡來了。」

  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

  兩人紛紛扭頭看去。

  這一看,洛川的臉色更難看了,冷笑著:「君鈺,你還有臉……」

  「閉嘴。」

  隨著宋悅笙的聲音落下,洛川剩下的話全變成了無聲之言。

  他憤憤地瞪著宋悅笙。

  她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君鈺將洛川的奇怪之處收入眼底,他看著宋悅笙:「他認識本君,我本君不認識他。我覺得你熟悉,你卻說不認識我。凡間歷劫歸來,我一直覺得少了些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過什麼?」

  他隱瞞了一些事。

  比如他看到她,心裡難受,還會不由自主地做一些奇怪的事。

  再比如他見不到她,更焦慮難安。

  他來雲錦花圃也是因為聽路過的仙子說雲翊仙君來了此處。

  但整個九重天的人都知道,雲翊仙君歷劫回來後最討厭植物,尤其是竹子。

  所以君鈺立刻判斷出來花圃的人是那女妖,結果真是她。

  宋悅笙淡然地笑笑:「長信神君威名遠揚,誰人不識?神君不記得的事說明不重要。既然不重要,又何必逼著自己想起來?」

  「無非是徒增煩惱罷了。」

  宋悅笙嘆了聲。

  她覺得待得夠久了,用靈術變出一個面紗戴在了自己臉上,然後收回出自己的腿。

  她穿上鞋子,看向君鈺,話鋒一轉:「不過,神君既然從梵音仙君的手上救我性命。作為報答,待神君與雲翊仙君大婚,我必定送神君一份大禮。」

  緊接著,宋悅笙看向洛川:「背我走吧。」

  該去找嚴禮墨了。

  洛川一邊從長椅上起身,一邊在心裡吐槽:懶死你得了。

  然而,君鈺卻先他一步站在了宋悅笙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然後,慢慢蹲下了身子,仰著頭看她。

  聲音溫柔。

  「你說得不對。凡間有言: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我救你一命,理應娶你才是。」

  洛川覺得君鈺是在痴心妄想。

  指尖微點,施法。

  四周瞬間凝結起數道晶瑩剔透的冰棱,如同鋒利的劍矢,呼嘯著向君鈺疾射而去。

  君鈺沒躲。

  不知是因為有自信躲開,還是別的什麼。

  下一瞬,冰棱入身,刺骨的寒布滿全身,他的嘴角竟然溢出了血。

  洛川見狀,高興地挑眉。

  喲,他法力變弱這麼多啊。

  終於能殺死這個礙眼的神族了。

  然而,正當他欲再施辣手之際,一道溫婉的聲音制止了他。

  宋悅笙看著洛川,耐心地解釋:「住手,洛川。你殺了他,天帝不會放過我們。你現在是傘靈,天帝或許能殺得了你。」

  倏而,她轉過頭來看向君鈺。

  「長信神君,我是妖,你剛才所說是人族的報恩方式。我當神君是在開玩笑,神君還是儘快去治傷吧。」

  其實,殺死宋知顏最快的方式是讓她直接讓君鈺動手去殺。

  可他能在凡間打造地牢,就代表一次調教不夠。

  最少兩次。

  如果還出現第三次……

  不好意思,她身邊不需要這樣的人。

  雖然君鈺最後沒來得及把她怎樣,但宋悅笙心裡膈應,再加上這裡不是現世,不用考慮那麼多,能不牽扯就不牽扯。

  宋悅笙往旁邊挪了挪,朝洛川招了下手:「洛川,我們走。」

  「要走你自己走!」

  洛川察覺到自己能動能說話,連忙化作緋煙離開了。

  反正宋悅笙的命令是「走」,又沒讓他背她。

  而且她竟然又阻止他殺君鈺!

  難怪那個閻君說她是余情未了。

  宋悅笙詫異地看著眼前突然消失的洛川。

  如今的天帝設下的屏障對象里不包括魔族嗎?

  宋悅笙回過神,卻見君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她面前,還背對著她蹲下。

  「你做什麼?」

  「你不是傷了腿,讓你的……」君鈺扭頭看著她,頓了片刻,道,「屬下背你離開嗎?」

  「不,我只是懶得動。」

  宋悅笙邊說邊往旁邊挪,然後起身。

  剛走兩步,手腕被人攥住。

  「你……你體內有我的神力,你一定認識我。既然認識,為什麼裝作不認識?」

  君鈺攥著她的手腕越來越緊。

  「放手。」

  他的一雙眸子固執地盯著宋悅笙:「你為什麼說不認識我?」

  「再說一遍,放手。」

  宋悅笙眸中泛著寒光,幻化出匕首,扎進了君鈺的心口。

  因為九重天的一日還沒過完,加上這次宋悅笙是狠了心,以及剛才被洛川所打的傷,不出意外,君鈺的傷口撕裂得更大了。

  啪嗒啪嗒地不斷往下滴血。

  君鈺絲毫不在意,他默念兩聲,只見一道法力凝成的鎖鏈連在了兩人的腕上。

  「這是雙魂鎖,被捆住的雙方離不開寸步,只有施法者能解除。旁人歷情劫,記憶完整,除了我……」

  「你鎖我啊。」

  宋悅笙的眉眼彎彎,手中攥著的匕首卻毫不留情地在君鈺的心口攪動半圈。

  君鈺悶哼一聲。

  他一邊壓著喉嚨里想要溢出的血,一邊強壓心裡的恐懼。

  須臾,君鈺咬著唇,若無其事地繼續說下去。

  「我回來後,腦中一直有個看不清臉的影子。你是妖,常居人間,體內又有我的神力。除了你,我不知道要問誰。「

  那道影子困他兩百多個日夜,每每想起,心絞難耐。

  他看到她亦有同樣的感覺。

  他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君鈺的聲音軟著,帶著他都不曾留意到的撒嬌:「你告訴我人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我解開雙魂鎖,好不好?笙笙。」

  最後兩個字落下,兩人皆是一愣。

  君鈺驚訝於自己竟然不自覺地學那白貓妖喊她。

  可喊出後,這兩個字又宛如灼燒的火,從心臟往四肢蔓延,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灼熱感。

  既痛苦又甜蜜,如同烈火烹油,卻又甘之如飴。

  宋悅笙愣住是因為她看到君鈺落淚了。

  說個名字就哭,是該說君鈺對她用情至深,還是該說他對得起【頂級戀愛腦】這個人設,連孟婆湯都給他留個影子線索。

  她煩躁得把匕首變幻成鐲子,把它戴在腕上。

  心口的匕首驟然消失,血流得更多了。

  宋悅笙見狀,忙用法術移來一個瓷瓶,倒出一顆丹藥。

  「張嘴。」

  宋悅笙見一個殺伐果斷的神君、天帝之子乖乖聽話,更煩了。

  她看都沒看,胡亂地把藥塞進他嘴裡。

  因為她知道甩不掉君鈺了。

  她儘量用平靜的聲音說:「帶我去你住的紫宸殿,我告訴你所有事。」

  真是的。

  拐來拐去,又要和君鈺扯上關係。

  以後的任務世界若有男主的人設是戀愛腦,她一定不和女主搶。

  機緣雖好,但煩人,想甩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