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若神色複雜:「明明我才是在大人身邊待得最久的人,但偏偏從一開始就是被當做送進宮裡來的棋子,大人也從不會多看棋子一眼。」
她嘆了口氣:「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宋杳靜靜地聽著蘇淺若的剖白,心中波瀾起伏。
000:【造孽啊,都是這該死的劇情限制,男女主見不了面,還怎麼談戀愛!怒了!】
宋杳頗為惆悵地嘆氣,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這次任務失敗之後的灰敗場景:
【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寺廟裡面去去晦氣,一共才做了多少次任務,就這麼多失敗的案例,都可以製作一個失敗錦集了。】
000:【……】
攻擊力好強,但是又沒有辦法反駁。
宋杳和000這一對難主難統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勉強。
「奴婢本不該說這話,但小主既然入了宮承了寵,那便是皇上的妃嬪,旁人不敢染指分毫。今日小主的肺腑之言只是奴婢聽見了也罷了,若是被別人知曉,對您或者紀大人都是滅頂之災。」
蘇淺若神色訕訕,她今日失態了。
原本她就對紀明修存了一絲妄念,在聽到他要自己照拂宋杳的時候,心裡翻湧著不甘。
若是她和紀明修的關係能一直維持平淡的主僕關係的話,說不定蘇淺若真的有一天可以放下自己心中的執念,但偏偏……
偏偏紀明修有了在乎的人。
這讓一直痴戀他的蘇淺若如何能放得下。
「罷了,罷了。」蘇淺若疲憊地揮了揮手,「紀大人前日臨時被皇上派去了儋州,因為是秘密出行,所以來不及見你一面。」
宋杳行禮:「奴婢知曉,不知大人何時才能歸來?」
蘇淺若:「歸期不定。」
宋杳掩下眸底晦暗的情緒,紀明修不在京城,那麼背後的人也會順勢出動,不管是對她出手還是對別人出手。
最後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為她做嫁衣。
……
時間又過了半個月,皇上生辰,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琥珀早早便起來為李嫣熙梳洗打扮,她將一朵海棠花簪在李嫣熙的髮髻上,笑著恭維道:「小主人美,竟比這海棠花還要嬌媚些,皇上見了定然挪不開眼。」
李嫣熙謹慎地看了一眼宋杳,尋求著認同:「宋杳,這樣會不會太突兀了。」
禁足的這些日子裡,李嫣熙的性子磨平了不少,最主要的變化就是像現在這樣,事事徵求著宋杳的意見。
宋杳抬眸,和琥珀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在這裡替小主梳妝就好,琥珀你先下去吧。」
在琥珀退下的剎那,宋杳的手心裡被塞入了一張紙條,她面色淡然,若無其事地將紙條塞進了自己的袖口。
她瞧了瞧李嫣熙的裝扮,淺笑:「小主可知樹大招風的道理?」
「皇上壽誕,後宮妃嬪本就是百花齊放,若是平時小主好好打扮也並無大礙。可偏偏小主剛解除禁足不久,侯爺在邊境又打了勝仗,前朝後宮多少雙眼睛盯著您,小主且看婉昭儀小產那件事情,小主還不知道嗎?」
李嫣熙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她輕輕將髮髻上艷麗的海棠花摘了下來,交給宋杳:「這花不能戴了,珍珠你給本宮再重新梳洗一下。」
宋杳滿意地笑道:「小主聰慧。」
見沒有自己的事情,宋杳就捏著這朵海棠花出了內殿的大門,走到沒人的地方,她才從袖口裡面掏出了那張紙條。
[寧陽侯準備鴻門宴,他為刀俎,吾等為魚肉。]
宋杳漆黑如深潭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一會,良久才輕笑一聲,將手中的海棠花擲到地上,碾碎。
酉時。
宋杳依照著寧陽侯的吩咐,走到了皇宮東南角的梅園。
梅園裡面種植了各色的梅花,現在正值夏日,這裡面全都是光禿禿的樹枝,因此沒人會主動到這裡來。
是個殺人隱秘的好去處。
寧陽侯負手站在陰影與光亮相交接的地方,整張臉隱沒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宋杳,你可知罪?」
宋杳聽著寧陽侯的話,眉宇浮現一抹笑意:「侯爺不妨說明白些,奴婢究竟犯了什麼罪,值得您這麼大動干戈。」
寧陽侯輕嗤一聲:「寧陽侯對你不薄,可你偏偏還要選擇背叛本侯,既然如此,那休怪本侯狠辣無情。」
「宋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寧陽侯身後出現一群亮著尖刀的穿著侍衛服的殺手,他們眸間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宋杳彎唇,意味不明地說道:「侯爺好大的手段,居然在皇宮裡面都能安插上自己的人,真是令奴婢大開眼界啊。」
寧陽侯揮手:「殺了她。」
宋杳面色不變,扯了扯嘴角,似乎划過嘲諷的弧度:「殺。」
聲音落下的剎那,從樹冠屋檐等地驀然出現一群群黑色的身影,他們從空中輕巧地落下,向上看去的時候,只能看見被黑色羽衣遮蔽住的天空。
銀光閃過,在對面叫囂的人們已然倒在了地上,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就失去了呼吸。
他們半跪在地上,同時俯身垂眸,恭敬地朝宋杳道:「屬下來遲,請主子恕罪。」
宋簡屹立著,在一眾跪倒的人裡面顯得尤其突出,他挑眉:「蘇淺若已經被控制住了,沒人可以再為遠在儋州的紀明修傳遞消息了。」
「虎符。」宋杳對他伸出了手。
宋簡將虎符隨意地從袖口裡面掏出,扔到了宋杳的手心裡:「寧陽侯還真是心懷不軌啊,竟然在府裡面豢養了三萬精兵。」
宋杳隨意在地上血污處掃了一眼:「李嫣熙都被皇上這麼對待了,寧陽侯這個老狐狸肯定意識到他會有一天被皇上厭棄,早做準備沒有壞處。」
提到皇上,宋簡撇了撇嘴角,頗為不屑。
「今日是他的生辰,作為罪臣之後,我們怎麼能不能送他一份大禮呢?」
宋簡併沒有言明他口中的那個「他」究竟是誰,但宋杳卻知曉,是當世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是高氏皇族,是當初將宋家滿門抄斬的罪魁禍首。
「當初如何,現在就如何。」
當初宋氏可是被滅門,幾百口人只有宋杳姐弟倆活了下來。
宋簡輕笑,他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他自然不會有異議:「你可真狠,不過我很喜歡。」
宋杳緩聲道:「順德者昌逆德者亡。」
「寧陽侯在皇帝壽誕意圖起兵謀反,我們只是為了江山社稷,是忠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