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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瞪大了眼睛,卻只聽到宋杳輕聲笑了幾聲,橫亘在身前的短刀又往前送了幾寸,鮮血從她的腹部汩汩流出。
宋杳一雙眸子冷厲又冷靜,絲毫沒有往日溫柔和善的模樣,也找不出與從前一丁點相似的地方。直到現在,琥珀才恍然意識到,原來宋杳是這般性格,就像……琥珀恍恍惚惚地想。
她就像自己見到的雲端上面的貴人一樣,運籌帷幄,面對她們這樣的人也不會有絲毫的憐憫和同情。
時至今日,琥珀頹然地想,在她為自己的行動沾沾自喜的時候,宋杳早已經洞悉了她所有的想法,並且在今日一網打盡。
原來,宋杳從來都不是為人擺弄的魚肉。
琥珀咬唇,她抬眸不甘地看向宋杳:「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宋杳放開禁錮琥珀的那雙手,因為受了傷,她軟綿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只有一雙飽含著怒火的眼睛直直地望向自己。
「很早。」宋杳聲音淬著冰,「從你害怕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注意到你了。」
琥珀低著頭,雙手掩面:「呵。」
她竟然不知自己從那個時候就露出了破綻。
雖然宋杳是寧陽侯塞進來給李嫣熙的,但是他並不是完全信任宋杳,在她之後又授命琥珀看慣著宋杳的一舉一動,看她有沒有二心。
簡單來說,都是因為寧陽侯自己的疑心病作祟,但沒有想到,琥珀有天還真的「逮住」了宋杳的把柄,就是在她第一次與秋月搭話的那天晚上。
她今日也是得到了寧陽侯的授意,來宋杳的房間裡面搜尋證據。按照寧陽侯的意思,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其實不管今日有沒有搜到什麼,宋杳必死無疑。
當初宋杳得到的寧陽侯府在宮裡的眼線,會成為殺她的刀刃。
「你不會殺我的。」過了半晌,琥珀抬眸,聲音裡面帶著篤定,即使到了現在,她還在想著威脅宋杳,「我身上還有很大的秘密你不知道,宋杳,你不可能會殺了我的。」
宋杳俯視著狀似癲狂的琥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我既然敢告訴你這些,就是不打算讓你活著走出這個門。」
話音剛落,從琥珀身後閃過一道凌厲的寒光,沒等著琥珀說話,那道寒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的脖頸劃開,濺起一道血跡。
琥珀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只在生命的最後,她在自己身後看到了另一個與她長相極其相似的人。
新生的疑問還沒有得到解釋,她就已經命喪黃泉。
飛濺的鮮血一滴都沒有濺到宋杳的裙擺上,她淡然一笑:「做得不錯。」
宋杳滿意地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長相身段都與琥珀一般無二的人,紅唇輕啟:「現在你可以出宮去回稟寧陽侯了,就說找到了罪人宋杳肆意妄為的證據。」
「屬下明白。」
「你是我最得力的下屬,做得乾淨一點……秋月。」
「琥珀」也就是秋月聽到宋杳的讚賞自己的話,原本平淡的眸子裡瞬間被狂喜所填滿,仿佛只有宋杳這句話,便值得自己為她獻出生命也無妨。
「屬下定不負主子所望。」
宋杳淺笑,秋月從前一直待在太醫院裡面,不僅學到了一身醫術,而且還從術士那邊學到了一手精湛的易容術。如果不是秋月會這一手,和寧陽侯牽扯太多的琥珀還真的不能隨便殺掉。
她微微俯身,纖纖玉手撫摸著秋月的發梢,就像是在玩弄一隻總想討主人歡心的小狗:「乖。」
別人眼裡的瘋狗,在宋杳這裡不就是一隻乖乖小狗嘛。
……
琥珀暴斃之後,秋月扮演的「琥珀」頂替了她的位置,在錦繡宮和寧陽侯府穿梭,相互傳遞著消息。
沒人發現不對。
宋杳也就在秋月的暗中傳遞的消息中掌握了寧陽侯府大部分藏兵的地方。
這天,宋杳按照規定去內務府領取李嫣熙應有的份例。寧陽侯在邊境擊退了異族,為了安撫功臣的心,李嫣熙也被皇上解除了禁足,只是依然是最末等的選侍,不過恢復位分和「恩寵」只會是時間的問題。
「宋杳?」
蘇淺若搖著扇子,輕喚了一聲宋杳的名字,將她叫到了自己的身邊。
自從當初落水之後,透明人一樣的蘇淺若也走進了皇上的視線裡面,榮獲盛寵之後,她本就美艷絕塵的臉更顯嬌媚。
「從前初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非池中之物,如今一看,確實沒有看錯人。」
宋杳行了個禮:「小主繆贊了,奴婢怎麼能當得起小主這般讚賞。」
蘇淺若淡淡地看了宋杳一眼,嘴角扯出個極淡的微笑:「主子很看好你,讓我在宮中多多照拂你,你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
主子……
宋杳像是被蘇淺若的話驚住了,清眸圓瞪,扇子一般的睫毛微微振動,她不敢相信自己都聽到了什麼。
前朝後宮相勾結,通常都是以血緣為連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為了保持家族的地位,會傾盡一切資源將家中的女子捧上高位,然後再進行反哺。
但紀明修和蘇淺若完全不符合這種情況。
他們這是赤裸裸的擅權。
宋杳握緊了自己的雙手,眼底浮現出一抹瞭然的神色,原來紀明修早就把手給伸到後宮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