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均,你已經不愛我了罷。」
燕均沉默著沒說話。
「其實我早就能趕出來了,我不在的時候,你許是發生了什麼,從我醒來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當然,我也不怪你,因為我……」沈雲安頓了頓,「亦是如此。」
燕均抬起眼看他,那鐵血般的眼睛裡帶了些溫情,但卻不是相濡以沫的愛情了。
「我應當是忘記了什麼,總覺得我這一生是不完整的。」他苦澀地笑了笑,「你如今要走了,我便祝你一路順風,有朝一日能平安歸來。還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不要再厭憎姬饒了。」
燕均心尖突然顫了一下。
他表現得不明顯,沈雲安沒有看到。
這五年他明確告訴過燕府的人,誰都不許提姬饒,若是傳到他耳朵里,便把那人掃地出門。
所以五年間,姬饒這個名字一直是燕府上下三緘其口的兩個字。
所有人都以為是燕均恨毒了姬饒。
包括沈雲安也這麼認為。
其實不是的。
只是因為每每想起那個人,他就會失神好一陣。甚至於姬饒走了以後,當初給他的那個偏院也被燕均封了起來。
他不敢踏足那裡,怕自己會亂了心神。
「你不知道姬饒當年是因何而死的吧?」
姬饒當年死的太過蹊蹺,太醫最後只能給出一個服毒自殺的理由。
但是燕均不信,百里辰也不信。
只是不管是為何,姬饒人已經不在了。
只是沈雲安今日提出來,燕均不由得眉眼間神色一緊,「你知道?」
「他是因我而死。」
燕均怔住了。
沈雲安看著他的模樣,輕輕笑了一下,只是嘴角帶了些苦澀的味道,「你不會真覺得世間有讓人起死回生之法吧?」他神色落寞下來,甚至都不知道這股壓得人喘不過來氣的情緒到底從何而來,「哪有什麼起死回生,有的只是以命換命罷了。」
「什麼……」
「阿均,他雖殺了我,卻又用自己的性命救了我。他沒有錯,沈家當年的確起了謀反之意,雖我不曾參與,但誰叫我姓了沈,我能明白姬饒為何會這麼做,因為換做我,我也不會給自己留後患。」
燕均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而後心口泛起細細密密的疼,像是針扎一樣,他不自主張開了嘴,大口的呼吸著,因為他悶得快要喘不上來氣了。
原來當年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只是自己不信他。
自己一直……不曾信他啊。
燕均走了。
沈雲安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如此過了一年,沈雲安用燕府的家產在京城開了幾間商鋪,收益頗豐,他在大堂上干坐著就能拿錢了。
燕均一直在邊境與黃沙鮮血刀馬為伴,好幾回都在生死關走了一遭,並立下了赫赫戰功。
百里辰對政務越發的勤勉,攘外安內,齊國百姓安居樂業,只是自封后以後,他便再沒納過一個妃子。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沈雲安大概會這麼一直安穩地過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