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蕩蕩的,朝陽的光輝照了下來,本該是溫柔的場景,卻叫人從心底冷了下來。
沈雲安。
他死了。
燕均提著劍,慢慢走到石桌前,伸手撫摸著石桌,力道很輕。
清晨的空氣還是有些涼,石桌也是,冷冰冰的。
他把劍拿起來,壓在石桌上。
面容低落,眼睛裡是止不住的哀傷。
半晌,他抬起眼來,眼中是褪去全部溫情的冷漠,像是終於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經歷過失去的痛苦後,剩下的便是融不化的堅冰。
他轉過身去,大步朝偏房走了過去。
去偏房要經過燕老將軍的院子,燕老將軍氣的早,剛在院子裡澆了花,就看到燕均一身殺氣的走了過去。
「站住。」
燕均轉過頭,看見是燕老將軍,便上前走了兩步,臉上的表情也收了一些,「爹。」
「這是要去做什麼?」
「不做什麼。」
燕老將軍看了燕均半晌,然後轉過頭繼續侍弄他的花草,「姬饒你也關了幾日了,準備什麼時候把人放回去?」
燕均咬了下牙,「兒子不想放他回去。」
「荒唐。」燕老將軍狠狠瞪了燕均一眼,「難不成你還能管他一輩子不成?」
「雲安的屍首一日問不出來,我便一日不得安心。」
「我與那姬饒,先帝在時便有些交道,他不是那種你威逼利誘就會說話的人,若是他自己不想說,你便是殺了他,他也不會吐出一個字來的。」
「爹,你就不覺得奇怪嗎?」燕均有些急切了,「他是什麼身份你也是知曉的,如今沈家的人的屍首都能找得到,唯獨雲安的找不到,有沒有可能是他姬饒想懟雲安的屍首做什麼。」
燕老將軍沉默半晌,而後深深嘆了口氣,「國師雖算不得好人,但對百里家確實是盡忠盡責,雲安如今已經不在了,我相信姬饒也不會做出什麼太過背德之事。你再如此下去,難保皇帝不會對我燕家不滿啊。」
燕均臉色陰沉,「雲安生前我不曾護他,總不能他走了,我連他屍首都找不到,他本就不辨方向,頭七若是回來,怕是連家都摸不清了。」他說到這哽了一下,心頭像是被壓了什麼一樣,「兒子知道分寸,我只是讓他說出沈雲安屍首下落罷了,他若是說了,我立刻放人。姬饒若真是為了皇帝的江山考慮,如今人都沒了,難不成他還能說一具屍首會造反不成?」
燕老將軍拗不過燕均,他也知道自己這兒子對沈雲安是什麼樣的情義,只可惜那沈雲安是個男兒身,他爹還密謀造反,害了沈家一家。
功高蓋主這句話誰都懂,燕老將軍在先帝時候就兢兢業業,生怕皇帝疑心了他,先帝登基更是政權不穩之時,這個時候不小心謹慎的活著也便罷了,竟然還做如此大逆不道的糊塗事。
燕老將軍搖了搖頭,「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只是你還是要記得,國師背後有皇帝,皇帝現在只是不完全信任他,才會任你把國師擄來,只他終究會把人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