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就那麼堂而皇之的站在院子裡。
要是放在以往，姬饒也不會覺得而他奇怪。
只是現在，這裡是燕府，燕府會有這種打扮的奇奇怪怪的人嗎？
姬饒眉頭擰了起來，他微微直了下身子，靜靜地看著門口站著的人。
那人的斗篷把頭蓋住了，姬饒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和嘴唇。
他看見那人慢慢動了，朝自己這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在他進門之前，姬饒淡聲開口，「你是誰？」
那人腳步一頓，沉聲道，「巫主不記得我了嗎？」
記個屁呢，一個斗篷恨不得把自己捂成個繭，誰看得清誰，誰又知道誰。
要姬饒說，這就是個憨批。
「你是誰。」
那人一步踏了進來，姬饒淺碧色的眸子揚起一抹陰鬱，他微微低下頭，幾乎是有些戒備的看著來人。
那人站定在姬饒幾步之外，是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
他伸手捏住自己斗篷兩側，然後就這麼在姬饒清冷的視線下，摘掉了斗篷帽子。
姬饒微微怔了一下。
與他如出一轍的銀髮，淺碧色眼眸，只是他比姬饒，還要溫潤些，眉眼間都是淡淡的暖意。
初時的愣怔已經慢慢褪了下去，他猶豫了一下，「你是巫族人？」
那人朝姬饒行了一禮，那是格外正式的禮儀，只可惜姬饒看不懂。
「我是巫族人，青翼。」
青翼？
姬饒從腦子裡想了想，發現自己對這個什麼青翼沒有印象。
「哦，你來幹什麼？」
他偏頭看了眼桌上還散亂著的東西，那還是他不久前親自包好了給出去的，「當日巫主說要來助百里穩固皇權，這麼多年過去了，皇權是穩了，可新上任的皇帝也並不信任巫主呢。」
他轉過頭來看姬饒，他說話都很輕，眉眼間溫和的近乎慈悲，讓人不自主地想起那些悲憫的神祇。
「事已至此，巫主可有想過回去？」
他倒是想。
但是人設明明白白的擺在那，姬饒只能裝作一副為了百里家春秋霸業，為了巫族全族族人的高貴模樣，「不曾。」
他眼神微動，眼眸間微光流轉，兩個瓷玉般的人面對面站著。
青翼輕笑一聲，「塵世確是極有意思的，跟巫山比起來，可謂是多姿多彩。」
姬饒略帶審視地看著他。
「巫主不必憂心，我雖是被逐出巫族的，但卻對巫主沒有任何惡意。事實上我與巫族族人不同心的地方不過是入不入塵世罷了，我依舊忠於巫族，即便我已不是巫族之人。」
被逐出巫族？
姬饒想起來了。
上上一任，有一個只繼位兩天就跑了的巫主。
原因是那位巫主追求自由，不想一輩子被皇宮或者巫山束縛，後來他跑出巫山後再也沒回去，從此被長老消除了巫族人的身份，當時的巫主也重新選了一個。
而那個巫主，好像就是這麼個名兒。
青翼看著姬饒面色微變，臉上笑意忍不住又大了一些，他輕聲道，「巫主可是想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