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慢慢睜開眼,自己勉強從地上站起來。
他身上的傷實在是太多了,站起來以後讓人看了更加心驚膽戰。
姬饒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每踏出一步,那搖搖欲墜的模樣讓人毫不懷疑他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將士看了都有種衝上去扶他的衝動。
但是姬饒一直也沒有倒下。
他走的慢,走得艱難,但是卻沒有扶過任何人,甚至他的脊背都挺得非常直。
姬饒走回燕均府邸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一天都沒吃飯,又受了這麼多傷,能堅持到現在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站在將軍府前,姬饒遲遲不願意抬腳踏過那個門檻,仿佛進去一步就讓他感覺到多麼噁心似的。
他畢竟還是國師,他要是不進去,兩個將士也不能強迫著把他弄進去。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人道,「韓玉,我去跟將軍稟告一聲,你在這裡看著他。」末了又不放心的皺皺眉頭,「沒問題吧?」
「沒有,他現在這副模樣,弱不禁風的,怎麼會有問題。」
「那好。」
說完他便走了進去。
韓玉抱胸站在姬饒身後,他先是無所事事的看著周圍的石獅子跟紅木樁子,接著視線還是不動聲色的落在了姬饒身上。
雖然感覺奇怪,但姬饒確實是好像有種吸引力,能讓人把視線都投在他身上,不管是在他狼狽還是高貴的時候。
姬饒現在分明是已經撐到了一個極點,但他還是那麼直直的站著,甚至連扶一下旁邊的門都不願意。
大概他是噁心燕家的吧。
所以連木門都不願意碰一下。
他的視線下滑,落在姬饒的手腕上。
姬饒左邊袖子是落下來蓋住手的,右邊胳膊上的傷太多了,可能是放下來剮蹭到皮膚很疼,姬饒把它卷了上去。
透著燕府上面掛著的燈籠映下來的微弱的光,韓玉看到姬饒手腕猙獰的傷口,他的手腕太瘦了,有一截凸起來的骨頭,那塊骨頭被磨的最嚴重,皮膚擦傷,血站在皮膚上凝固了,白皙的皮膚跟傷口一比,硬是讓韓玉看出了些許讓人難以啟齒的艷麗感。
鬼使神差的,韓玉道,「你要麼進去吧,待會兒燕將軍親自出來,可能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
姬饒連個正眼都沒給他,眼神就那麼淡淡的看著面前,並沒有聚焦在某個地方,顯得有些空洞。
聽完韓玉說話,臉上也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仿佛根本沒聽到一樣。
韓玉莫名有種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感覺。
他冷哼一聲,說出來的話便帶了刺,「雖說這晚上也沒什麼人路過燕府,但是這老百姓里什麼都不多,就嚼舌根的多,保不齊有人能看得見你。說來也是,誰讓你獨斷專權斬殺了沈家一家的人呢?將軍之前對你滿門抄斬的行為是不願意多管,沒想到你得寸進尺,把火燒到將軍頭上來了,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這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