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聲音亂糟糟的,吵得姬饒腦仁疼。他勉強睜開眼,長長舒了口氣。他現在又累又困又難受,頭疼還是次要的,尤其是下半身,疼得他幾乎要昏過去了。那些聲音還是不依不饒的傳來,就像是想要刺穿他的耳膜一樣,姬饒悄悄往身邊的柱子上靠了靠。他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外衣,縱使柱面冰冷,也是在這時候唯一能扶他一把的東西了。
姬饒全身被繩子綁著,頭髮凌亂,狼狽的坐在地上,任誰來了都看不出這是原來高傲絕世的魔教教主。
「我早說過這魔頭害人,讓你們殺了他沒人聽我的,現在好了吧,宴齋主都死在他手裡,你們高興了是不是!」
「這魔頭本就不該存活於世,他犯下的罪孽碎屍萬段都不為過!」
「殺了他,替齋主報仇。」
「對,殺了他。」
「殺了他。」
宴庭之跪在正中間,喪事傳出去的時候各門各派紛紛派人來弔唁,他從一開始就跪在那,直直的看著面前那口棺材。額頭上綁著白布條,穿著一身孝服,臉色蒼白,眼神無彩,很是憔悴。
而從頭至尾,他都沒說過一句話。
「好了。」
不高不低的一聲,大廳瞬間安靜。
宴庭之理了下衣擺站起來,轉過身看著眾人,緩緩開口,「今日多謝各位道友前來,家父橫遭不幸,我飛花齋上下傷心欲絕。至於魔教教主,雖不是他親自犯事,但也免不了指使之嫌,雖死不能平我恨意。所以還希望各位能將魔教教主交於我支配,以報殺父之仇,慰藉我父親在天之靈。」
「好,庭之侄兒既然這麼說,那我沒有異議。」
「當初是庭之在擂台上拿下這魔頭的,日後把他交給飛花齋也無可厚非。」
「這魔頭殺了宴齋主,不可姑息啊!」
……
姬饒半睜著眼,看著那些義正言辭要把他千刀萬剮的正人君子。
啊,太可笑了。
宴庭之視線下滑,瞥到姬饒身上,眼神涼薄,讓人看了都打顫。
「我最後問你一次,是你指使的嗎?」
姬饒對上宴庭之的眼睛,忽然就笑了,但凡他有一點相信自己,昨晚就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生性高傲的姬教主怎會忍受的了宴庭之如此行徑,他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若是宴庭之肯放鬆下來問他,他或許還會跟他解釋一下。
但現在,他真是連看都不願載多看他一眼。
「是我又如何,宴行殺我娘的時候,可有想到今日?」他輕蔑的看了眼棺材,「道貌岸然,陰險狡詐的偽君子,怕是到了地下都沒臉見我娘。」
啪。
姬饒被打的偏過頭去,腦子一下子變得混沌起來,耳朵嗡嗡作響,好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宴庭之冷冷的站在他面前,「讓他在我父親靈前跪一天。」
姬饒仰起頭來,即使如此落魄依然掩不住那一身的氣勢,「我父母已死,無人能讓我姬饒一跪,尤其是你們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齷齪之輩。你們要我跪,也要看你爹受不受得住我一跪。」
「姬饒!」宴庭之氣的青筋爆出,姬饒殺了他父親還折辱他,這是最讓他寒心的,他一把揪住姬饒的衣領,生生把他拽到宴行的棺材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