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輕輕的扣扣聲。
「公子可醒了?要用膳嗎?」
姬饒從來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主兒,「進來。」
蘭碧推門進來,在姬饒旁邊站定,「公子想吃什麼?」
「宴庭之說我吃什麼都可以是吧?」
「是的。」
「那你記一下吧,最好拿張紙來。」
蘭碧看了他一眼,姬饒笑的很是讓人不安。
最後蘭碧拿著寫滿了的半張紙出來,心裡對姬饒越發不滿。
宴庭之處理完飛花齋的事以後已經不早了,只要一想到姬饒在自己房中,他就有點迫不及待要回去的心情。
回去的時候,他看到蘭碧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看見他以後便快速走上前來。
「何事?」
「少主,那魔教教主今日讓人做了許多吃食,都極為奢張。」
宴庭之笑了下,「無妨,做就是了。他怕是在吃食上也沒吃過苦。」
「但他每樣都只嘗一口,剩下的說倒了餵狗。」
宴庭之今日才看到街頭上又乞丐為討一個窩窩頭低聲下氣,現在聽見姬饒如此行徑便深感不妥。
「你先下去歇著吧。」
「是。」
宴庭之推門進去的時候,姬饒正靠在床上,曲著一條腿,悠哉的翻一本書。也不知是這魔教教主不知禮數還是性子如此,在他人面前竟只穿裡衣,胸前衣衫不整也不在意。
宴庭之腳步不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後狀若無常的走了進來。他轉身把門關好,走到姬饒面前,順手給他把衣領攏好。
「你今日為何要那麼多吃食?」
姬饒躺在床上,看宴庭之須得抬眼看,他眼尾上挑,盡顯魅惑,自下而上看人僅僅是那如墨的眼瞳上移,那張臉卻是半點都不願抬起來。
其實他很多小動作都能看出來他從小便是養尊處優著長大的,宴庭之默默地想。
「不是你說我想吃什麼就吩咐人做嗎?堂堂飛花齋少主,連份吃食都供不起嗎?」
宴庭之也不知道姬饒對自己說話總是夾槍帶棒,他有些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每樣只吃一口,太鋪張浪費了。你知道鬧旱的地方有多少餓死的人嗎?」
「我不知道。」姬饒垂下眼,臉上莫名有些冷漠,他無所謂道,「旁人的性命,與我何干。」
宴庭之拿起姬饒手裡的書看了眼,「都是些鬼力亂神的無稽之談,明日你去背《道德經》。」
「瘋了吧?」
「解藥。」
姬饒突然啞火,然後半晌才咬牙道,「希望少主知道言而有信怎麼寫。」
「自然。」
當晚宴庭之睡的書房,而姬饒堂而皇之的占了宴庭之的屋子。
此日,宴庭之拿著水壺站在院中,給他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澆水。
姬饒拿著書走過去,然後把書一把扔在石桌上。
「我背完了,解藥。」
宴庭之把水壺放在一邊,「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為物,惟恍惟惚……」
「第二十七章。」
「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數不用籌策……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
「第四十九章。」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