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一城來說,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一直避免自己想起那時候的事,但是白天還好說,晚上做夢的時候就壓根都控制不住。
在姬饒從沉睡中醒來之前,沈一城無數次夢到那個雪天,姬饒的身影慢慢消散在空氣里,眼睜睜的看著心愛之人消失,那是多鑽心的痛沈一城已經不想去回憶了,他每次驚醒後許久都難以平復那種疼痛,他只能雙手握著陰牌,一遍遍的把陰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嘴唇上,這才能稍微獲得一點點的心安。
沈一城一直以來都避免回想起之前的事,但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不代表他就忘記了。要他把之前的事再講一遍,無疑是讓沈一城親手揭開自己心尖上的傷疤,他又疼又怕。
「其實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沈一城說這句話的時候嘴唇都在顫抖。
僅僅是沈一城這簡單的開場白,姬饒就不免開始跟著他的話語走。
故事很長,糾纏了三世,故事也很短,沈一城就那麼一句句的講了出來。
他說完後,姬饒盯著他沒有說話。
在沈一城講的時候,他一直盯著姬饒看,他打定主意,只要姬饒稍微露出一點不悅的神色,他就再不講下去。
但是沒有。
從頭至尾姬饒都安安靜靜的聽著,就像是聽一個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故事,他有時候都懷疑姬饒到底有沒有在聽。
「姬饒……」
沈一城伸手握住姬饒的肩膀,這麼久了,他終於能在知曉一切的姬饒面前,真真切切的跟他道個歉。
「對不起。」他又拿起姬饒的手,低頭吻了上去。
不帶任何情色的吻,假如姬饒能對他笑一笑,沈一城覺得他當時眼淚都能直接砸下來。
但是姬饒一直都沒有反應。
他從前就是這樣,臉上的表情極其寡淡,但是現在沈一城竟有些心慌。
「你打我吧,你捅我刀子泄憤也行,但你不要離開我……」
姬饒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他拍了拍沈一城的頭髮,若有若無的嘆息了一聲,「這麼多年,你一定很難過吧。」
窗子外是靜謐的夜,燈光落在姬饒略顯蒼白的臉上,映照出他姣好的面容。沈一城鼻尖一酸,搖了搖頭,「只要還能見到你,什麼都是值得的。」
沈一城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似的,他有些艱難的問道,「你恨我嗎?」
姬饒淺色的眼睛靜靜的凝視著沈一城,「我不恨你。」
那一瞬間,沈一城說不上是失望開始開心,他有些神經質般的攥著自己的手指,不停地點著頭,「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我們去睡覺吧。」
「好。」
姬饒實在太平靜了,但沈一城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姬饒沒有怨他,沒有恨他,沒有怪罪他,對他來說這已經是出他意料的最好的結果了。
但是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沈一城很快就發現姬饒不見了。
「姬饒,姬饒!」
他驚慌失措的把所有房間都找了一遍,最後頹然的站客廳里。
姬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