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未完了，方初年端著碗走了，他坐在柴房前，把剩下的米粥都喝了，這權當是今天的早飯加中飯了。
他回了自己的屋子，姬饒也跟了進來。
他坐在桌子前，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桌子上擺著很多畫冊跟小本子，他現在是寫話本跟畫漫畫為生，一天賺不了幾個錢，但他只能幹這個。
拉包車什麼的體力活他只能偶爾做做，萬一要是把客人摔了，他賠都賠不起，而且母親也需要有人時時刻刻的照顧著。
姬饒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
一隻鬼跟自己共處一室，他這屋子還是個背陽的，方初年心裡那股懼意再次油然而生。
他看著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的姬饒，連大聲呼吸一下都不敢。
過了一會兒，姬饒轉過了頭去。
一直注意著他的方初年心裡猛地一個激靈，嚇得呼吸都要止住了。
「我要找一個人。」
方初年愣愣的看著他。
找人？
找人做什麼？
難道要害人了？
「你找，你找誰？」
姬饒搖搖頭，慢慢道，「我不知道。」
方初年吞了口口水，「你不知道，怎麼找？」
「可我已經，見過他了。」
他的話音響在房間裡，不是很大，卻平白讓人遍體生寒。
「你找他，是做什麼？」
姬饒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婚服，臉上竟露出些微的並不明顯的笑意，「找他成親。」
方初年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你說什麼？」
姬饒淡淡的抬眼，堪稱冷漠的眼神對上方初年的，「我要找到他，與他成親。」
方初年眨了眨眼睛，喉結動了動，「為，為什麼啊？」
姬饒恍惚了一瞬間，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為什麼。
他從醒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深愛一個人，一定要找到他，與他成親。
像是被人生生種在身體裡的本能，至於為什麼這樣做，沒人告訴他原因，也沒人告訴他姬饒生前的記憶。
「你要找的……是人吧？」
姬饒點點頭。
「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人鬼殊途？」方初年的語氣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姬饒不高興。
「即便是殊途，又如何，我等了他幾百年，就一定要找到他。」
方初年笑了一下，頓了頓，他又開口道，「我以為，鬼都長得特別恐怖呢，沒想到，是你這樣的，而且還不怕陽光。」
「你說的是厲鬼。」姬饒淡淡的垂下眼去，「厲鬼才生的醜陋，而且不能在白天出現，我生的與生前無異，若是讓別人看到我，他們不會看出我是鬼。」
這話就是……他生前就長這個樣子？
這話有點突兀，方初年也不敢問。
「你，你吃人嗎？」
「我不吃人，我只吸精氣。」
方初年抿了下唇，感覺自己一直在作死邊緣反覆橫跳。
「那，那你會把人吸死嗎？就像是昨晚上吸李老二一樣……」
姬饒淡淡的看了方初年一眼，只一眼就讓方初年立馬後悔自己剛剛的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