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嘞,病的可嚴重。」
「方家原先也是個大戶人家,可現在,你瞅瞅,連個大夫都請不起嘍。」
「是啊,可惜了了。」
「那他哪兒來的錢請大夫?」
「那誰知道呢?人家是知識分子,法子可多了。」
她們一人一句的說著,嘴裡的語氣莫名帶著些看熱鬧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思。
她們嘴上說著方家沒落可惜,但是心裡頭誰不是覺得暗爽。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這太正常了。
「大夫,你看看我娘,她到底怎麼樣了?」
屋子裡光線有點暗,空氣也有些渾濁,因為他娘生了病,所以他一直不敢開窗子通風,這屋裡就不光混,還有點味兒。
簡單鄙陋的家具,掉破皮的牆磚,一切都是這麼貧乏。
「你先別著急,等我把把脈。」
那大夫一番忙活後,嘆了口氣,「你娘這本來生孩子就落下了病根兒,現在積鬱成疾,又染了風寒遲遲不見好,再拖下去,可能就患癆症了。」
方初年聽了心裡一緊,「那怎麼辦?」
「不用著急,我開個方子,讓你娘按時了吃,保證不出一個月就沒大礙了。」
說完大夫就給寫了方子,交給方初年後又道,「去我那小藥房抓藥就行。」
「誒好好。」
姬饒在外頭玩了一天,等他有些累了想去找方初年時,突然聽見街道另一邊傳來一陣馬蹄聲,他轉過頭去,看見幾個穿著黃綠色軍、裝的人騎著馬趕了過來。
「讓開,都讓開!」
街道上的行人都紛紛避讓開,為首的那個扣了一個軍帽,手上穿著白手套,拿著馬鞭抓著韁繩,他微微俯下身,漆黑的眼珠盯著前面,鋒利到有些刻薄的嘴唇輕輕抿著,眼睛是標準的桃花眼,微微有些下三白,顯得冷淡又漠然,籠罩在軍帽的陰影下顯得更加凌厲,一雙長腿彎曲著,黑色高幫靴子緊緊的蹬在馬繩上。
「駕!」
姬饒愣了一瞬間,只是那麼一瞬間,那人就已經騎馬錯過了他去,等姬饒轉過身想跟上的時候,他後知後覺的發現那人已經跑得沒影了。
姬饒盯著漸漸恢復嘈亂的街道,看著盡頭那已經什麼都看不見的巷子,他情不自禁的彎了彎唇,眼睛裡藏了淡淡的笑意,「姬容……皇,兄?」
他自己都有些不確定。
方初年去抓藥的時候又走在這街道上,他一偏頭就看到了姬饒,他愣了愣。
隔著不遠,那一襲紅衣就站在紛雜的人群街道中間,那紅色是格外耀眼的紅,仿佛讓人能滿眼熾熱,他看到姬饒臉上那淡淡的笑意,漂亮極了,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有人抬著兩桶水走了過來,「誒,你這幹嘛呢?不走別擋道兒啊!」
「哦,抱歉抱歉。」方初年趕緊給人讓開路,他嘆了口氣,不由得自己又有些懊惱。
他竟然看一隻鬼看得出神了。
鬼就是鬼,誰知道他那是不是本來的樣貌,說不定那皮子底下的樣貌很是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