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心裡其實一直都是矛盾的。
這一矛盾就矛盾了四年。
這四年裡,他做的僅僅是把他所知道的姬霄做的部署告訴姬容。
他知道這些就算他不說,姬容其實也都能知道。
姬容比他想像的還要厲害。
但他站在姬容那邊,只是為了防止有一天姬霄會抽風殺他。
只是後面相安無事的那幾年,他的警惕心也慢慢鬆懈下來,他原本以為自己的小命的確是保住了。
但沒想到姬霄一直在變著法的想要他的命。
這回也算是他活該,本來就是他扯下黃帶子陷害姬霄的,現在反被姬霄控制他也不說什麼。
他甚至心理覺得有一絲輕鬆的意味。
他終於不用在姬霄面前掩飾自己,隱藏自己了,他終於不用再提心弔膽的呆在姬霄面前了。
姬饒的手順著欄杆慢慢落了下來,他現在呼吸都能感覺到肺部的隱隱作痛,想咳嗽又不敢,他怕疼。
站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的蹲了下來,他把周圍的稻草都往旁邊清了清,留出一塊尚算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儘量把自己蜷縮起來,抱緊自己。
姬饒嘆了口氣,他其實只是想活下來而已,但是為什麼感覺會這麼難。
他明明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為什麼卻要這麼艱難的活著。
或許連京城裡的乞丐活的都比他恣意些呢。
姬饒的身體狀況很差,他本就體弱多病,冬天尤其畏寒,被關進來的時候,身上的皇子綢緞衣服就已經都被扒了下來,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件裡衣,大牢冰冷不已,不時地灌進寒風來,冷的他直打哆嗦。
真是難熬。
姬饒心裡這麼想著。
但是好在姬容會來救他,他的軍隊少則三日多則五日一定會到的,到時候他會把自己從這裡接出去。
沒事,也就是幾天的事兒而已。
姬饒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這麼莫名的相信姬容,可能姬容的性子就很能給人安全感吧。
姬饒迷迷糊糊的想著,倘若當年他沒有選擇姬霄,而是跟了姬容,那下場總不會壞過現在吧?
只是沒有倘若,時間也不能重來。
吱呀。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空氣里傳開推開門的聲音,姬饒輕輕睜開眼。
有腰間掛著劍的牢獄走了進來,他把飯從欄杆縫裡遞過去,「誒,吃飯了吃飯了。」
姬饒沒有看那些東西,只道,「我進來多少天了?」
「昨天被丟進來的。」
昨天?
原來才呆了一天。
「不是我說,你膽子可真大啊,連皇帝都敢殺。」那牢獄嘖嘖感慨。
對於他們這種小人物來說,皇帝那就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七皇子,你也是傻。」興許是因為知道姬饒要死了,所以那獄卒也願意跟姬饒多說兩句話,「這皇帝本來就病重了,你好不容易熬了十幾年,何必連這幾天都忍不了呢?我可是聽說那太子殿下對你可不錯了,要不是因為實在保不住你,也不會把你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