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靠在床榻上，他穿著很厚的衣裳，在屋裡少了好幾個炭盆的情況下，他穿的竟是比外頭的宮人們還多了。
他腰部以下蓋了條被子，手裡還捧著個暖手爐，頭髮鬆散著垂下來，像是一片墨海，上半邊只用一根木簪子松松的挽著，面容蒼白，時不時的伴隨著兩聲悶咳聲。
「姬饒。」
一道聲音在們被推開的同時傳了進來。
姬霄回頭趕緊把門關上，避免這風露進來一點半點的。姬饒即便是裹得那麼厚，也還是怕冷的不行，感覺到一點點冷就骨頭疼的厲害。
姬饒抬頭看著姬霄，不咸不淡道，「太子回來了。」
「是。」姬霄帶了一身冷氣回來，他坐在姬饒的榻邊，把他全身看了一遍才道，「今日可有什麼不舒服？」
姬饒搖了搖頭。
「那便好，我已經叫人背好了吃食，咱們現在去吃吧？」
姬饒就點點頭，他翻身下床，還是有些站立不穩，姬霄剛想去扶他就見姬饒伸手搭在了旁邊宮女的手上。
姬霄臉上的笑容頓了頓，冰冷的視線透過姬饒看著那宮女。
那宮女全身都崩了起來。
真不是她故意去扶的，實在是姬饒都朝她伸出手了，姬饒是主子，她只是個宮女，她敢不接嗎？
但是現在感覺到姬霄陰惻惻的視線，頓時後悔了。
她剛剛不該接的。
姬霄讓人把屏風搬來擋風，然後開門讓宮人們一個個把盤子都端進來。
東西很豐盛，但大多都很清淡，一個個的擺在桌上，明明只有兩個人，卻夠二十個人吃。
姬霄坐了下來，以往都是別人給他布菜，但是現在他卻拿著筷子給姬饒夾菜。
姬饒也不拒絕，他夾什麼就吃什麼。
一頓飯吃的沉悶無聲。
姬霄不說話，姬饒也絕對不會說話。
雖然曾經姬霄覺得這樣很好，沒有一個多嘴的人在旁邊很是安生。
但是現在他卻想讓姬饒能多說幾句話。
他每樣都夾一個尖給姬饒，姬饒每個菜式都只嘗一點。
「姬饒，你怎麼不說話？」
「沒有。」
又是一片寂靜。
姬霄沉沉嘆了口氣，「自你醒來，話少了，也不對我笑了。」
姬饒抬起頭來看著姬霄，然後慢慢朝他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是演員，專業的演員，只是在一個十五歲的人面前露出一個笑容，並不是難事。
只要他想，他能隨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能讓姬霄覺得自己這就是最溫暖最真摯的笑容。
「這樣嗎？」
姬霄看的愣了一下，然後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姬饒你笑起來是很好看的，以後多笑笑。」
「好。」
姬饒垂下頭，繼續吃自己的東西，臉上的笑容淡去，仿佛剛剛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過。
姬饒肚量小，沒吃幾口就飽了。
姬霄就著姬饒吃剩的幾口吃好了，然後叫人把東西都撤了下去。
飯過，有宮人端來了湯藥。
這是給姬饒調養身子用的。
姬饒看了一眼，沒動。
他可還記得嘉妃在他藥里下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