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理智來說,嘉兒寫的實在不怎麼樣,起碼和自己五歲時寫的,是天差地別。
但是軒景帝並不想以對自己嚴苛的態度來對待和嘉,畢竟和嘉是女子,也是他的掌上明珠,沒人會因為她的學問不好而苛責她。
所以軒景帝點了點頭:「尚可。」
又摸了摸和嘉毛茸茸的小腦袋,誇獎道:「嘉兒很厲害。」
和嘉瞬間抬起頭,眼睛明亮水潤,迭聲問:「當真?父皇,嘉兒寫的真的很好麼?」
軒景帝看著自家女兒這一副激動的樣子,用純淨的眼睛看著你,瞬間覺得違心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點了點頭,和嘉得了誇獎,恨不得再寫幾個大字給軒景帝看看,軒景帝見她上進,把她放在膝上,手把手的教她寫了半個時辰。
最後還是和嘉精神不濟,小腦袋都一點一點的了,才讓奶娘抱下去睡覺了。
眼見著時辰也晚了,慧妃心裡一喜,幸好剛才和嘉纏著皇上寫字,才把時辰拖的這般晚。
她趁機上前道:「天色也晚了,不如皇上就在昭陽宮歇息吧。」
軒景帝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天色已黑,屋內也已經點了燭台,瑩潤燈光下,見慧妃不知何時已經換了家常衣服,卸了釵環,低頭羞澀的等軒景帝回話。
軒景帝沒有忘記今日是十五,他雖和寶華公主練字耽誤了一點時間,但是今日絕計不會在昭陽宮留宿。
慧妃的心已經夠大了,他不可能踩著皇后的臉面給慧妃寵幸。
但想起過剛才和嘉的樣子,到底是慧妃給自己生下了這般可愛的女兒。
他握住慧妃的肩膀,聲音帶了幾分柔和:「你先休息吧,朕改日再來看你。」
軒景帝的拒絕在慧妃的意料之內,但心裡還是不可抑制的失望。
想起今日費盡心機的將軒景帝叫過來的意圖,她咬了咬牙,狀似剛剛想起來一般:「是臣妾忘記了,今日是十五,是皇上該去長春宮的日子。臣妾僭越了,請皇上恕罪。」
這番知禮的話倒是讓軒景帝對慧妃有些改觀,覺得這是慧妃今日說的最對他心思的一句話。
說出這句話,起碼她心裡還有禮法。
誰知後面慧妃繼續說:「其實今日臣妾也該向皇后請罪的,只因在長春宮外,臣妾冒犯了皇后。」
軒景帝眼眸深邃:「哦?」
慧妃一掀裙擺,跪下道:「皇上明鑑,臣妾今日只是想召白貴人說說話,誰知她對臣妾毫無敬意,非但不給臣妾行全禮,言語也十分不尊重,臣妾想教教她禮數,誰知她跪了不足半刻,就…就暈倒了!」
她眉眼含了幾分委屈,似受了莫大的屈辱:「白貴人恃寵生嬌,全然不將我放在眼裡,她不將我放在眼裡,豈不是也不將公主放在眼裡?!皇上明鑑,若是人人都這般無禮,只怕臣妾和公主,遲早會被人人踐踏的啊!」
慧妃聰明的地方,是時時刻刻將自己和公主綁在一起,她知道寶華公主是軒景帝唯一的子嗣,軒景帝心疼公主,自然也會連帶著心疼她。
但是她不聰明的地方,就是她將皇上當傻子!
早在下午,軒景帝便已經派王福海將所有事情都調查清楚了。
這件事,白蘇蘇不能說完全沒錯,但是也實在夠不上慧妃所說的「人人踐踏」的地方。
軒景帝心底忽然升騰起一股煩躁,是因為和嘉,他之前才會被慧妃表里不一的樣子如此蒙蔽麼?
看著慧妃聲淚俱下的樣子,軒景帝的心裡卻再生不起半分憐惜。
他冷下語氣,緩緩問道:「你讓白貴人行禮的時候,白貴人可有抗旨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