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藝術展在幾天後正式開始。
虞代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任晗——他上身是銀灰相間的條紋襯衫，袖子小小的往上挽了一些，折成很平整很好看的樣子。**的褲子樣式偏休閒，顏色素淨，整個人看起來就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
他手中規矩的端著一隻高腳杯，杯中倒了一小些深紅色液體。
身邊的幾個西裝男笑著用不知道什麼語言嘻嘻哈哈的跟他交談，任晗神色淡淡，漫不經心的聽著，時不時回應一兩句——圍在他旁邊的人都會反應很大的笑得前仰後合。
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任晗散漫的一抬眼——
那淡色的眼眸中倒映出那人的身影，任晗再也移不開了。
他立馬站直了身子，將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也不看身邊的幾個西裝男一眼，推開他們就大步過來了。
「……任這是怎麼了？」
西裝男古怪的用胳膊肘推了推同伴，朝任晗離開的方向擠擠眼睛。
「該說不說，那位小姐真好看……是特邀嘉賓麼？我以前從未見過她。」
說話的是長期參加MM藝術展的老熟客了，他說沒見過，那就證明這位小姐沒來過。
MM藝術展開了十幾次了，是什麼規模是什麼樣子已經成型，不會再有其他勢力注入。
能在這個時間節點來……背景不容小覷啊。
「再好看又怎麼了？」一個同伴抿了口酒，眼中笑意多了點別的，「看看任那個表情——誰敢過去搭訕？」
「……」
幾個人忙說不敢。
-
「代代？你真的……來了啊。」
任晗之前留學的地方就是x國，那時就有很多人看中他的才華——就連x國的掌權者一脈，都想讓他留下來為x國做貢獻。
MM藝術展他來了幾次了，倒是因此結識了一些志同道合的人。
不過大多數時間他們都奔赴在世界各地，見面的時間很短。
但不代表友誼斷了——任晗去哪國出差都有朋友，這就是MM藝術展帶來的好處。
任晗前兩天通過全息網遊的最後一步測驗時，本想打個電話給代代說一下這個好消息……卻沒想到，代代的手機關機了，打不通。
好不容易摸到了虞代的家中，被告知代代不在國內。
這種巨大落差是他沒想到的。
自己確實因為全息網遊到了緊要關頭忽略了身邊朋友，眼裡心裡只有手中的數據——可這成功的喜悅，他是迫不及待想與那個人分享。
他以為她會一直在那裡，至少這兩年不會離開。
意外來的那麼突然。
——正當他沉浸在無邊失落中時，這人又突然出現，帶給他無限驚喜。
任晗一時都無法出聲，只知道傻愣愣的瞧著眼前人，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炙熱眼神。
虞代愣怔片刻，笑了。
「你也在這裡啊，真的很巧。」
「……」
任晗嗓子發乾——剛才因為代代沒有見過他喝酒的樣子，所以就下意識的把酒放下了，想讓代代對自己的熟悉感不要那麼快消散。
他有點後悔沒把酒帶來了。
這會兒既嗓子被堵住了一句話說不出，又心生膽怯，話題都不知道怎麼找。
幸好，代代就是那種不會讓場子冷下來的人。
她沒在意任晗那句話沒回應，與他並肩走了兩步，偏頭問：
「說來，你的遊戲怎麼樣啦？是不是通過了測試，可以開始投放了？」
「是的。」
投放應該是這兩天的事情，虞代沒事兒就跟明先生煲電話粥，這些信息沒有特別關注。
「那好呀，」虞代笑笑，「我回去可以試試啦。」
「……嗯。」
任晗收回看她的視線之後，總是耐不住的左右亂瞟——瞥見二樓餐廳有甜點，他壓低聲音：「要不要先去吃一些東西？」
「好啊。」
來之前吃了一點麵包喝了一點牛奶，她這兩天食慾不太好，還總頭暈。
不過任晗提出了，虞代也不介意上去喝一杯茶。
-
虞代坐下點餐的時候，任晗才敢又肆無忌憚的看她。
——她的手上從來不做多餘的裝飾，十根手指每一個都白嫩嫩的，指甲在這耀眼的燈光下泛著柔光。
公司里的女孩子，學校里的女孩子，手指上大多不會這麼單調。
要麼做了顏色不深的單色指甲，要麼戴了一兩枚戒指。
只有虞代。
她很少化妝，出門為了防護還會戴個口罩戴個眼鏡什麼的擋下風擋下陽光。
代代的皮膚白得有一些病態，身形纖細的好似連他都能一隻手抱起來——半長不短的小捲毛乖順的搭在肩膀處，就像她人一樣。
用那修長秀美的手指翻個菜單，都覺得她對菜單過分溫柔。
任晗自認為不是那種看臉的人。
可在某些時候，也會為代代的漂亮失神。
「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不算吧哈哈，盼盼陪我一起的，不過她今天出了點事兒，沒來展。」
「……」
任晗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了。
虞代連忙說：「盼盼都給我道歉了，她說她會改好的……等你再見過她，就會發現她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的父母把她送來x國就是希望她多學習一些東西。以前是她不懂事兒，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但是你要相信她真的可以……」
「代代。」
見她長篇大論、絞盡腦汁的解釋，任晗十分無力。
他不喜歡蕭盼純粹是因為蕭盼對代代不好，而代代又那麼信任她。
現在看來，代代還是很信任她。
「我不會讓你難做的，你不介意了，我也沒關係了。」
任晗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跟虞代唱反調，那他不是傻的麼。
他就是要看看那個蕭盼還能做出什麼事情。
「……我是不是太多話了？」
虞代小心的瞧他許久，略有些愧疚的垂下眼睛，「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可是盼盼她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相信你說的。」
任晗笑了下，抬手覆蓋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然後輕輕握住。
「……」
虞代抬起眼，就對上他笑眼彎彎的眉眼。
-
明笠桌上放著一疊照片。
主人公是虞代不錯——如果她身邊沒有任晗這傢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