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很沒出息的。
咽了下口水。
眼前這人是個非常年輕的少女，年輕到給她穿上校服，去他們班當學生也沒問題。
她的眼眸狀似桃花，眼尾暈開點點殷紅，透出幾分柔和。純粹的黑眸里仿佛含著細碎的金光，如同黑夜之中的無數小星星一般奪目璀璨。那眉精緻有型，眉尾簡單的描摹幾下，如霧如煙，像是從畫裡直接描出來的一樣。
旗袍上沒有任何修飾，就是從頭到尾的紅。她腰細腿長，穿旗袍特好看——腰間有一點點束身的設計，將那盈盈一握的腰身顯露無疑。
旗袍的腰身已經夠細了，可從她動作之間可以看出，她真實的腰圍比那旗袍的腰身還要再細一些。
這會兒還沒流行天鵝頸，黃宣只知道她的脖子很好看，又細又漂亮的線條，肩平背直，儀態實在是太好看了。
旗袍的裙擺到她小腿，露出下面的一截白細白細的腳踝。
——外面都是不讓露腳踝的，說女子這樣不成體統，露了就嫁不出去了。
她腳下穿著同色的高跟鞋，那高跟鞋的跟也是細的，高度倒是不高，款式簡單，像是某種皮革——
總之，穿在她腳上特好看就是了。
再說她的頭髮。
黃宣不知道那是真頭髮還是假頭髮——為什麼可以那麼長！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長的頭髮！
都快到了波棱蓋兒了！！
這人的束髮方式隨意又好看，前方分出一縷青絲垂在腰間，後方的在臨近發尾處系一根紅色髮帶——紅綢子與墨色長髮一齊垂下來，隨著這人的動作輕輕在身後擺動——像是一個小鉤子，勾人心魄還不自知。
「宋小先生？」
那人看見宋青玉時，愣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從唇邊牽起一個溫柔的微笑。
她將門口打開，側過身子，讓出一條道：「進來坐坐吧。」
「……打，打擾你了麼？」
宋青玉跟她說話的時候頭也不敢抬，臉紅的不行。
她微微一笑，「不打擾，進來吧，外面吵。」
說著，她看向一旁呆住了的黃宣。
「這位小先生也一起呀。」
那個『呀』字，音調是輕輕往上翹的。
像是邊摸著你的小心臟邊跟你嬌嗔。
——黃宣從沒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從沒聽過……這麼、這麼適合撒嬌的聲音。
黃宣暈暈乎乎的跟宋青玉一起進去了。
房間內也有一股香氣，比外面的卻是好了很多。像是某種自然的花香，幽幽的，一點兒也不沖鼻，反而令人心情舒暢。
黃宣偷偷地吸了好幾口。
他小心的打量著房間內的擺設——屋內最顯眼的應當是那個書架子了，裡邊兒滿滿當當放了書，黃宣掃了一眼，竟還看見幾本自己老師點名要看的讀物！
黃宣瞬間就對這位名伶肅然起敬。
外面看不覺得，走進來才知道是真的大。
裡邊兒分了兩間，中間用兩扇孔雀屏風隔開。
黃宣和宋青玉坐在了外間的木椅上，面前的圓木桌中央擺著青花瓷的茶具。
那人素手輕執起桌上的茶壺，拿了兩隻小茶杯過來各倒大半杯。
「知道小先生要來，所以早就備好了。」
那人似是很喜歡笑，看她時她總是笑著的。
她將兩隻茶杯放在兩人面前，「試試看，這是我新研製的花茶。」
「好厲害！！」
黃宣憋不住了，兩眼小星星的說。
他性格比宋青玉的要活潑一些，佩服了就是佩服了，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半點不遮掩的。
那人坐在了兩人對面。
「……你，你今天下午還有場子麼？我，我下了學就來……」
宋青玉支支吾吾的，說完就立馬端起茶水掩飾性的喝了兩口。
虞代托著下巴撐在桌子上，露出幾分慵懶氣兒。
她微微歪著腦袋想了會兒——
黃宣也瞧了她好久。
從這個方向看，這位戲子小姐的睫毛是真的長啊！而且皮膚巨好，居然一個痘痘一個坑都沒有！就，就眼眶下有一顆痣……但是同伴的陳倩倩同學說了，那叫淚痣，不是青春痘留下的產物，是美麗的象徵。
太好看了。
黃宣第n次在心裡讚嘆。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呢！怪不得宋青玉這小子著魔一樣的往戲園子裡跑……要是他有錢，也要包場！這樣好看的角兒，唱戲一定也很好聽！
黃宣滿心的粉紅泡泡，看她跟看偶像無異。
——前面說了嘛，黃宣這玩意兒不懂戲。看臉倒是會看的。
「下午有一場，不過是在兩點半。」
宋青玉焉了。
——兩點半，還沒下課呢。
那教書的先生越來越嚴格，不會讓他請假逃課的。
「但——」
那人話音一轉，輕笑兩聲，像是哄他一般溫聲道：「我可以調整到六點半，好麼？」
「好，好！」
宋青玉一下子又活了！
他激動地捧著杯子，「麻煩你了，麻煩你了！」
「不客氣。」
虞代笑。
——啊，上趕著送錢，不麻煩，不麻煩。
虞代穿到這個世界來，就覺得很稀奇。
這個世界是架空的一個時代背景，衣著跟現代民國有些像，生活方式也是。
但上邊兒的歷史卻是一個都對不上的，明顯不是一個時期。
她的身份是戲園子裡的一個小角兒——
之所以成為現在這麼名聲響噹噹的角兒，那都是虧了虞代。
原身出身戲曲世家，本來繼承父母衣缽和父母留下來的戲曲班子，也算是個少班主了。
但在原身七八歲的時候，父母就意外身亡了——那時原身年幼，根本無從考察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只知道父母去世之後，家裡的錢財就都被搶空了——那些上門要帳的人都有理有據，手裡拿著東西，不違法的。
原身直接從少班主變成了孤兒。
她流落街頭時，被現在的這個班主撿了回去——完全不是巧合，班主認識她，知道她從小學戲，而且天資聰穎，跟這行十分有緣分，假以時日，必當成為名鎮一方的名角兒。
原身還未成年就跟著班主四處唱戲，什麼角色都唱過，登台無數次，經驗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