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世家嫡長女29

  「小姐,藥膏拿過來了。」

  內間中走出一人,將藥膏拿起了進去。

  完成任務的曲歌悄悄退了出去,站在最靠門口的位置跟門神似的,給她家小姐看門。

  她是真沒想到小姐居然這幾年是一直在與西漠的大汗通信往來,而且……

  哎,還好那三位都走了,要不然她可真是守不住門。

  屋內早早地燒起了地龍,窗戶上也都蒙著結實的棱布,這裡面稱得上一句溫暖如春也不為過。

  「不能吃。」

  蘇和收走了美人榻邊那冰鎮過的果子,他實在不明白這人分明畏寒還非得在屋裡吃些冷食,還學會偷著吃了。

  「嘖。」

  江令沅對待手裡最後半顆果子變得珍惜起來:「你什麼時候回西漠。」

  「我剛回來。」

  「這跟我問你什麼時候回去有衝突?」

  手中的果子被人搶走,指尖也被人咬了一口,男人嚼了兩口直接咽了下去,強硬道:「沒有。」

  「但我走了沒人給你暖床。」

  江令沅耳朵微紅,踢了一腳蘇和,輕斥道:「我不會多放幾個暖爐,沒有你我這幾年不也過來了。」

  但真的有點捨不得啊。

  與系統爭鬥的時候阿團累壞了,現在還在沉睡,她乾脆把反饋給她的那部分氣運都給了阿團。

  現在她是真的只能靠這身體自己調養,還好之前也昏迷了,倒也給她畏寒找了個好理由。

  「再過一月,西歸的路怕是不好走了,屆時若是西漠生亂,你難以掌控。」

  蘇和沾了些藥膏給少女的唇瓣上藥,這藥能加快傷口恢復,還能祛炎消腫。

  「就知道西漠。」

  江令沅輕瞥了這人一眼:「朝局無情,西漠若是生亂,你……」

  「不會。」

  唇瓣上剛上好的藥膏被人蘸了一半走,蘇和將人抱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給人取暖:「明日一早出發,今天晚上你還能睡個好覺。」

  哼~

  身體往下滑了滑,靠在身後人結實的胸膛上感受著不斷的熱意傳來。

  江令沅輕呼一口氣,若是讓京城人知道她現在的作為,她怕是要被死死釘上蕩婦的標籤。

  可她早就想通了,權力才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武器。

  在能力範圍內讓自己過的舒心,礙著誰的事了。

  「來回奔波也要七日,只為了留兩日,真是給自己找罪受。」

  「我樂意。」

  蘇和把懷裡人的手也貼在自己的胸膛上給人暖熱:「見到你,我安心。」

  江令沅垂眸不語。

  其實她明白。

  蘇和來到這更多的是想保護她,西南到底是衛盈的地盤,衛盈現在雖然鬆口,但她若是生異,江令沅將再次陷入困局之中。

  江令沅敢賭。

  蘇和不敢卻又勸不動,那就只能幫著加重籌碼。

  「其實……」衛盈的品行還是挺趨利避害的。

  衛盈攔不住她,能做的選擇就那幾種,更何況她許諾若是日後成事,西南此處不僅繼續由衛家鎮守,而且郡守只會是懷青。

  這些天江懷青補課補的都開始掉頭髮了。

  但這些話既然沒有成真,也不必拿出來大肆宣揚。

  江令沅抬頭對上那雙裝著縮小版的她的綠眸時,還是換了句話:「要是順利,未來我們一起守歲的次數還有很多。」

  早就想好要掙脫枷鎖為自己活上一遍,還糾結什麼呢。

  一聲重重的「嗯」自帷幔中傳出,融化在了暖洋洋的房間內。

  …………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之際,朝廷再次加重賦稅,美其名曰建造觀星台以求上蒼庇佑真龍天子。

  高高在上的龍子龍孫們則是為了討得陛下青睞花樣百出,比後宮的娘娘們還拼命。

  有的看上了軍餉,有的看上了災銀,有的掙不到大頭的則是冒險瞧上了自開國之初就定下的糧種銀。

  而此時逗留三月之久的木岩國三皇子以萬兩黃金並一紙契約為聘,向大夏皇帝求娶衛盈衛元帥。

  夏帝自覺為君父,頒旨賜婚並命禮部儀制司郎中崔執前往西南督辦婚禮。

  正當各方勢力準備各憑本事將西南這塊肥肉吞入囊中時----

  「報!西南謀反,木岩國三皇子被衛盈斬於陣前,副將江懷青率領兩萬人馬正朝京城殺來。」

  朝臣:區區兩萬而已……什麼!沿途百姓皆大開城門,為了新作物?

  「報!北境糧種嚴重缺乏,軍餉被大批量替換,北境生亂!」

  朝臣:裴家駐守在北境,足以鎮壓暴民……什麼,裴家未動!

  「報!西漠異動!邊軍無力鎮壓,請陛下出軍馳援!」

  朝臣:西漠王不是重傷休養嘛!怎麼會有能力出兵!

  等等……

  北、西、西南三方同時生亂,那位於南邊的京城豈不是被夾擊了!

  那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上朝前剛吃了顆仙丹,自覺精力達到了巔峰水平,自然也想明白了當下京城的狀況,怒氣上頭,然後----

  「陛下暈過去了!快傳御醫!」

  老皇帝本就年紀大了,體內又積攢了不少金石之毒,情緒劇烈波動下,竟然中風倒床,連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而原本打算冊立太子的旨意不知道被哪位大臣看見了,一傳十,十傳百。

  一開始那旨意上寫的是誰無人知曉,即便知道也無人敢說,只是最後宣旨時的確是九皇子的名字。

  西南軍紮營處,主帳。

  「阿姐,我記得那九皇子不是自那次賞花宴後就有些心智受損了,怎麼……」接收到來自主座上那似笑非笑眼神後,江懷青把問題嚼碎了又咽回去,開始努力思考。

  嗚嗚嗚。

  阿姐這哪裡是補課,分明是拔苗助長。

  說好的京城的事她不用管呢。

  「因為如今局勢不明,而九皇子心智不全,最好掌控?」

  江令沅遞了個「繼續」的眼神。

  「額……江氏在背後扶持九皇子。」

  「沒了?」

  江懷青:乖巧.jpg

  「以後每五日交上來一份心得,先前落下的課業都給我補回來。待事定後你什麼時候通過我的考核,什麼時候才能回西南。」

  江懷青有氣無力道:「嗯。可是還能有什麼原因啊!」

  「我讓你背的朝局看來你真的只是背了」江令沅沒好氣地點了點這個妹妹的額頭,掰碎了講給她聽:「元後過世的蹊蹺,其母家雖有心調查但奈何元後並未留下子嗣且當時繼後的家族勢力龐大,不得不蟄伏起來。如今我給他們掀起舊案的機會,他們自然會傾盡全力。」

  元後出自姚家,姚家祖上也是同太祖皇帝打天下的人物,雖然後來因為子嗣單薄而險些絕戶,但姚家歷代都未破了那條家規----四十無子女,方可納妾。破此規者,亂棍打死!

  這一條家規當時更是被姚家先祖求了太祖皇帝親筆御書,成了明旨。三代就出了那麼一個姑娘,還被其餘世家聯手逼死了,姚家人能不瘋嘛。

  姚家現在當家做主的是元後的弟弟,這人膝下也只有一女,為人冰雪聰明且極具進取心,隨著江令沅名下的商隊出海,已然在回程的路上了。

  「噢!我明白了!」

  江令沅托著下巴笑了笑:「明白了是吧,還有兩點原因說與我聽聽。」

  「我錯了!阿姐,您繼續。」

  繼續個毛線。

  江令沅乾脆又給江懷青加了一倍的課業,就把人趕出去了。

  待帳中安靜下來後,江令沅捧著手裡的棗茶出神,那兩點原因,肯定是她那位好父親的手筆。

  果然,一點都沒變啊。

  「派人去西漠和談,北境那將也準備好的人押去讓裴家祭旗,九皇子那怎麼樣了?」

  穿著內監衣裳的人彎了彎身子,回稟道:「已然學會念罪己詔了,必然不會壞了大事。」

  江尚書眉心微松:「那叛軍的頭領可查清了?

  那江懷青像是憑空降世一般出現在西南軍中,不過四五年就成了西南軍中的重要人物。

  這次西南之亂衛盈既鎮守後方,就不可能只派一副將朝京城殺來,只能說明那衛盈也非主謀。

  但這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