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迷迷糊糊間,聽見好像有叫聲,而且很大聲的叫喚,但她睜不開眼。
「.......怎麼了?」
她閉著眼,迷糊道:「是天亮了嗎?」
「沒有。」
陸緒輕聲回復她,他的聲音從宋喻的身後傳來。
她用力睜了睜眼,還是睜不開,只能就這麼聽了一會兒,然後她好奇說道。
「那我怎麼好像......聽見公雞在叫?」
陸緒聞言,忍不住悶笑一聲。
都這時候了,他居然能笑得出來,另一個房間的那兩人恐怕現在正在水深火熱......
真是地獄笑話。
宋喻聽見陸緒的笑聲,但好像又不是聽見的,是自己的後背感受到了胸腔震動。
一番努力之下,她終於睜開了雙眼,但她很快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睜開了眼睛。
「怎麼這麼黑?」她問。
陸緒感覺到懷中的女孩動了動身體,不是很安分,她剛睡醒,聲音軟糯卻略帶一絲不安。
「這裡是哪裡?我不是在床上嗎?」
「衣櫃裡。」他回復道。
緊接著,他用有力的手臂圈住宋喻,不讓她亂動,以防她發出聲響,引來未知的麻煩。
此時,隔壁房間的動靜已經完全消失,整個空間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寧靜,陸緒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一陣沉重而拖沓的摩擦聲打破了寂靜。
那聲音由遠及近,清晰可聞,似乎正朝著他們的房間逼近......
——最終,在他和宋喻的房間門口戛然而止。
宋喻顯然也聽見了,她略顯困惑地低聲問:「我們是在玩躲貓貓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緊張局勢,陸緒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他迅速而又悄無聲息地用手捂住了宋喻的嘴,同時貼近她的耳朵,唇貼在宋喻的耳側,壓低嗓音發出噤語聲。
「噓......」
他的呼吸溫暖而急促,輕拂過身前女孩敏感的耳廓,令她本能地想要躲避這份過於親密的接觸。
陸緒語氣更加柔和,近乎於耳語般耐心哄慰著:「不要亂動,你也不想輸吧。」
這一招似乎的確有些作用,女孩聽到他說的話,瞬間就老實了,安靜坐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這時,門口處傳來門鈕旋動的聲音,那個東西把門打開了......
陸緒早已將破影拿在手上,轉換為可以發射出高速子彈的模式,隨時準備進行戰鬥。
房間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只聽見「滋滋」的摩擦聲響在地板上滑過,最後停在了床邊。
四周的寂靜讓陸緒的感官異常敏銳,他幾乎能感覺到那個不明物體的沉重呼吸,又或許只是他因極度緊張而產生的錯覺。
在這漫長的十幾秒里,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不確定和危險。
終於,它似乎感受到這個房間沒有它想要的光源,隨即調轉方向,朝門口走去......
地板上的摩擦聲,逐漸遠去。
隨著危機的解除,陸緒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舒緩,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也是這時,陸緒才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感官,他意識到自己手掌下宋喻嘴唇的柔軟與溫度。
她平穩而細微的呼吸透過他的指縫,暖暖地拂過他的虎口,剛剛恢復平穩的心臟不自覺又快跳一怕。
陸緒立刻鬆開了那隻手,他才發現這一分鐘時間裡,她特別乖巧,一直聽話的坐著。
幾秒後,宋喻終於試探著開口,她剛睡醒的聲音軟綿綿的:「我們.....贏了嗎?」
「嗯。」
陸緒低低應了一聲。
「太好啦......」
她用頭髮蹭了蹭攬在她肩膀處的,陸緒的小臂。
「我們贏啦。」
宋喻聲音很小,細細的聲線沾上些許愉悅,她悄悄地慶祝道。
陸緒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在黑暗中,輕輕上揚了些。
「那,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她抬起頭,後知後覺望了望四周。
「這裡好黑,我怕黑.....而且好窄呀,我的腿都伸不直.....」
陸緒聽著她小聲的抱怨,心頭升起一絲奇怪的情緒。
明明從前只會覺得她這個樣子既矯情又多事,但現在他怎麼覺得有些許......
心癢。
「不可以。」他輕聲道。
「為什麼......」
陸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帶著她躲在這裡,明明獵殺已經結束,他們已經暫時恢復安全。
他們應該可以離開這個狹小而隱蔽的空間,畢竟一個木質衣櫃能容得下他們兩個已經是極限了,他的腿一直蜷曲著也不太舒服。
然而此刻,他卻發現自己並不急於起身。
窄小的空間內,她小巧的身軀倚靠在他的懷抱中,那份柔軟和溫暖,像蓬鬆的雲朵將他方才狠狠提起過的心臟,輕柔又緊密的包裹著。
這種感覺,意外的帶來一種安心,很不錯。
「因為...遊戲還沒結束。」
「可是我坐得不舒服....」
懷中的女孩不安地動了動身體。
陸緒抬手扯下一件衣櫥里的外套,墊在她的尾椎骨下方,調整她的姿勢。
「可以了嗎?」
「嗯.....」
宋喻終於不再亂動,但她轉而又想起別的事,「有沒有蠟燭?我怕黑.....」
陸緒聞言,思考了幾秒,將手中的破影調整到待機模式,它那圓形小孔燈珠發出微弱的白色光源。
「這是什麼?」女孩明顯對於這種新鮮事物充滿著好奇。
陸緒把破影遞給她,女孩好奇地撥弄著他的新型武器。
他並不擔心宋喻會碰到什麼機關,因為破影需要他的指紋才能開啟,落到其他人手中,只能是個普通的黑色方塊罷了。
陸緒的目光落在女孩的手上,她漫不經心地擺弄著他的破影。
那件致命武器,此刻卻如同一件尋常玩具般在她的指間旋轉。
陸緒的心裡產生一股怪異,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但他並不牴觸。
他將她圈得緊一些,讓她的頭靠在他的左側肩頸處,陸緒的薄唇正好貼在她的右耳處。
「乖一點。」
他輕聲說,似是警告,似是安撫。
又像是,想要壓下自己心中燃起的那抹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