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那一刻,星沉眼裡迸發出希冀的神采。
虞烙朝他輕輕點頭。
「沒有人可以一直活著,漫長無垠的時間裡,人們終將重逢。
寂滅後,歲月再也沒有邊際,所以現在的短暫時光,用不著難過。」
星沉一動不動地看著虞烙。
除了工作需要,虞烙很少會一口氣說那麼多話。
他的話總是簡短噎人,讓人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你是在安慰我嗎?」星沉仰著腦袋問。
「我只是把你明白的道理,說給你聽。」
「所以你是不想讓我難過?」
「嗯。」
星沉枕著手臂睡倒在花叢旁邊,螢光映照出的表情有些幽幽的冷。
藍色的花朵舞動在他幽黑的眼眸里。
「謝謝啊。」沉默許久後,他說。
虞烙傾身到他腦袋上方,審視著他的表情。
「你明明想問我的是『為什麼』。」
虞烙,你為什麼不想讓我難過?
星沉側頭躲過他的目光,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唉,虞烙,你身後有個黑色的鬼影,你轉頭看看,好可怕。」
「因為喜歡你。」
「......」
星沉側著頭連轉都不敢轉回去,心臟又開始「怦怦」跳,動靜響亮到震耳欲聾。
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當然啊,我那麼帥還有錢,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嘛。哈哈哈,你也是啊,你也懂所有人都愛自己的這種感覺對不對?」
星沉眼神躲避,但是肢體動作沒有一點想要逃跑的跡象。
虞烙唇角動了動,一隻膝蓋跪到了地上,傾身過去,把臉貼的又離他近了近。
他呼吸的熱氣都沾染到星沉臉龐時,星沉身體才終於有反應,慌忙回頭用手撐住虞烙腦袋。
「誰准你親了?」星沉怒氣沖沖問。
虞烙被他撐著,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
「你覺得,我是要親你?」
星沉看了一眼他的動作,心想你問的什麼廢話?
「不親你這是幹嘛?」
虞烙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對。
「有道理。」
他握住星沉手腕,垂頭在他掌心親了一下。
星沉:「你你你你你你......」
「嗯。」
「你之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虞烙摸摸他腦袋,「那你適應一下。」
星沉:「......」
「不是,你怎麼可能看上我?我是男的!」
「這點不用確認。」
「我之前跟別人談過七年的戀愛,我現在還有很多男朋友和很多女朋友!」
「以後就沒有了。」
「不是,你怎麼不嫌棄啊?」
「嫌棄就能讓你從上到下換張皮嗎?」虞烙神色淡淡的。
星沉CPU都快干冒煙了,這人到底什麼邏輯?
「嫌棄你就換個人啊!」
「不換。」
「為什麼啊?」
「不是你。」
星沉聽到這裡大概是明白了。
虞烙意思是他介意之前那些事,但是介意歸介意,他要自己這個人!
不是......我有那麼大的魅力嗎?
這妥妥的鑽石王老五吧?上來就被我拐了?
不對,我感覺他想嘎我腰子!
對對對,他還讓人帶我去體檢!
一定是匹配上了什麼器官!
星沉雙手交叉往胸前一抱。
「你想得美!你以為我還是那個會被人欺負的顧星沉嗎?」
他躺在地上,這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顯然取悅了虞烙。
虞烙抿了抿嘴唇,看了好一會才輕聲說:「以後除了我,再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什麼叫除了你沒人敢欺負我了?」
虞烙指尖抬起,輕輕碰了碰星沉唇角。
「你懂就好,不用說出來。」
星沉:我懂什麼啊我懂,我不懂!
星沉咬咬牙:「咱們簽的那種賣身契,可是只賣藝不賣身的!」
虞烙收回手,直起身。
「沒關係,你可以好好考慮。」
好好考慮個der啊好好考慮,怎麼可能談戀愛,一點都不能談!
我還得集卡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呢!
我怎麼可能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
星沉義正言辭的表示:「我們之間是沒有任何可能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虞烙感覺自己聽到這個話是應該生氣的,畢竟他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行,卻到自己這裡又不行了。
但是他品著品著,就品出一點別樣的滋味。
又。
也就是說,不管怎樣,對顧星沉而言,他都是特殊的那一個!
不然為什麼不拒絕別人,每次只拒絕他呢?
很好,開局順利。
虞烙清醒的察覺到自己沒救了。
沒救了那就不救了。
「來日方長。」他淡聲說道。
星沉盯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覺得有點費解,思維控制不住就開始發散。
這傢伙,連表白的時候臉上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他不會上床的時候還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吧?
他就沒有失控的時候?
失控時表情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呃......我在想什麼......
我什麼都沒想!
星沉猛地從地上坐起來,使勁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像是想把什麼恐怖的東西從自己的腦袋給搖出去。
太恐怖了!
「我回去了。」
「不看鬼影了嗎?」虞烙幽幽問。
「......」
看你個頭!
星沉加快了腳步朝外走,虞烙沒吱聲,不急不躁地跟在他身後。
快到營地時,他看著支起的恨不得距離800米的兩頂帳篷,猛地停下腳步。
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只說了要露營,但好像從來沒考慮過睡覺的問題。
「今晚我睡車上。」
星沉快步朝保姆車走,到了車邊時,寧喻在車上打開了車窗。
「不好意思,今天我睡車上。」
「那麼多座位呢!」
「我腳臭,還放屁,臭的寸草不生那種,你還要上來嗎?」
「......我不信。」
「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已經把車門鎖上了!」
寧喻說完,笑眯眯地關上了車窗。
星沉僵硬的腦袋,朝車邊這個帳篷看去。
帳篷里,張哥探出一個大腦袋,朝星沉笑了笑,隨後看向落在後面的虞烙。
「虞總,你們洗漱用水我已經放在旁邊地上了,沒什麼事我就先睡了。」
話音剛落就縮回頭把帳篷拉起來了。
星沉趴到帳篷上。
「張哥,要不今晚我倆......」擠擠?
寧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車窗打開一條縫。
「張哥睡覺打呼嚕,震天響的那種,所以我們才貼心地把你和虞總的帳篷,搭得遠一些。」
呵呵。
你可真是你烙哥貼心的小棉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