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之邁過門檻,正要帶著嬰淺離開。Google搜索
然就在此時。
身後忽傳來一道細微的悶響。
一陣強烈的寒意,伴隨著濃烈到近乎凝成實質的血腥氣,在瞬間襲上了溫清之。
他腳步一頓。
眉頭在瞬間皺緊。
似有什麼東西,被從後方丟了過來,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他的腳邊。
溫清之垂下眼,看到了一顆死不瞑目的人頭。
是黑衣人。
但分明他方才還好端端地站在他們面前。
不過一個呼吸的空檔。
竟就已經屍首分離!
溫清之喉結微顫。
冥冥之中似乎感應到,一陣殺意正在半空中匯聚交集,成了一把利劍,已經對準了他的喉嚨。
他緩緩回過頭,望向了站在後方的項煊亥。
仍一襲染血玄衣。
腳下俯著黑衣人無頭的屍體。
他面無表情。
側臉處的劍痕,還在向外滲著血色。
然不管是神情還是氣勢,眼前這個項煊亥,都同方才在黑衣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那個他,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溫清之強壓著心底的震盪,他低下頭,低聲道:
「微臣...見過王上。」
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就如同溫清之曾說過的一般。
寒芒一閃。
他甚至沒有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右肩忽然一涼。
接近著。
溫清之的視線,被近乎漫天的血色所占據。
而原本被他抱在懷裡的嬰淺,也被項煊亥奪了回去。
君王震怒。
天塌地陷。
嬰淺瞥了眼溫清之掉在地上的手臂,才不過轉眼之間,從他身體當中流出的鮮血,將腳下的地面,都染成了可怖的暗紅色。
唯他一張臉,卻慘白如紙。
溫清之還哪裡能站得住,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項煊亥面前。
項煊亥再不去看他,仔細打量了嬰淺一番,見她毫髮無損,眉間的皺痕才稍稍放鬆了些。
但嬰淺望著他猩紅的雙目,卻有些出神。
現在還正是圓月當空。
暴君出現,豈不是說明小亥...
似乎察覺到了嬰淺的心思,項煊亥將她放回床上,又解了外衫,披在她的肩頭,之後才道:
「他不在了。」
嬰淺一怔。
這才恍恍惚惚間明白過來,原來此時的項煊亥,已經什麼都知曉。
在圓月之夜,本該為小亥出現之時。
但那個只有六歲心智的小朋友。
為了救他心愛的姑娘。
心甘情願的徹底消失在了人世當中。
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嬰淺沉默了下,當抬眸和項煊亥四目相對時,已經收斂了所有情緒。
「先不要殺他。」
「好。
項煊亥想也未想,就應了嬰淺的要求。
黑眸里的複雜,卻更為沉重了些。
他原本以為。
嬰淺和溫清之存有私情,背叛於他,然而卻沒有想到,在她脖頸間留下痕跡的,竟是自己。
也就是說,她的這雙腿...
「嬰淺。」
項煊亥喚了她的名諱,似有什麼話想說一般。
但嬰淺卻並不想聽,她很是乾脆的扭過頭,視線到處亂晃,嗓音更是十分冷淡。
「若再不找個大夫過來,溫清之就要死了。」
項煊亥本欲伸出的手,就此懸在了半空。
他當然感覺的出嬰淺的抗拒。
若換成旁人,對王上如此不敬,直接砍了腦袋就是。
但她是嬰淺。
和世間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同。
項煊亥再捨不得對她如何。
見到嬰淺蒼白的側臉,以及再也無法行動的雙腿,他更是胸口發悶,心底浮起從未體會過的痛楚。
他貴為一國之君。
掌有天下。
卻生平第一次,在嬰淺身上,感到了後悔二字代表的深意。
即使嬰淺將項煊亥的外衫,都毫不客氣地丟在了一旁,他也只是提起被角,蓋在了她的腰間。
「莫要著涼。」
項煊亥道了一句。
這才去看倒在殿外,已半死不活的溫清之。
他膽子不少,有本事算計嬰淺和小亥,然到了項煊亥的面前,卻毫無反抗之力。
所謂相國。
溫清之的一切,都是項煊亥所予。
「王上,微臣從未想過背叛...」
失了血色的唇微微翕動,溫清之艱難抬起頭,然後視線卻早已有些模糊,除了模糊的玄色龍袍外,他什麼都看不清楚。
「只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他吐出這一句。
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溫清之的布局,耗費了無數的心血,籌謀的自然不錯。
可惜。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
他如同蜉蝣撼樹。
毫無反抗之力。
「蠢貨。」
項煊亥冷哼一聲,殺意在眸底悄然匯聚。
然一想到嬰淺的話,又在陡然間,飛快散了個乾淨。
他已經得了她的厭惡。
若在不順著她。
嬰淺惱起來,她那身子哪裡能扛得住?
有侍衛循著動靜趕來,看到倒在血泊中,還斷了一條手臂的溫清之,當即都被嚇了一跳。
但沒有任何廢話或猶豫。
項煊亥的吩咐離口。
原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立即被侍衛拖了出去,關緊了暗無天日的地牢當中。
嬰淺不希望溫清之死去。
卻也沒交代,讓他可以多舒服的活著。
只要保住他的一條命即可。
至於會不會生不如死...
項煊亥眸底有寒光一閃而過。
溫清之密謀陷害,又妄圖偷走嬰淺。
在他的眼裡。
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凝在地面的血色,很快被擦洗的乾乾淨淨。
除了仍縈在空氣中的血腥氣。
還提醒著嬰淺,方才都發生過些什麼。
昏睡過去的桃花,此時悠悠轉醒,不過一看到項煊亥,險些沒被再次嚇昏過去。
「小..小姐,我是不是做噩夢了?」
嬰淺沒理她。
眼眸半垂。
她纖長的睫羽輕輕一顫。
也不去看項煊亥,如同自嘲般的笑意,悄然出口:
「我要休息了,你不會讓一個廢人,來侍寢吧?」
熟悉的刺痛感再次傳來。
仿若心口最為柔軟的一處,被刺中了一劍。
項煊亥皺起眉,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嬰淺...」
他站在床邊。
見嬰淺輕敲著雙腿,面上一片漠然之色,項煊亥沉默半晌,道:
「你想要什麼?孤都可以給你。」
「我要什麼?」
嬰淺反問了句,好似很是認真的思索了半刻般,她輕笑一聲,搖著頭道:
「項煊亥,我要的東西,你給的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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