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做夢都沒能想到。
夏侯淵都只剩下一口氣了,居然還能栽贓於他。
他當即便是慌了。
這殘害手足的罪名,他是想陷害給夏侯璟的。
最後卻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父皇,不是兒臣啊!」
太子一臉的慌亂。
上前兩步,雙眼緊盯著夏侯淵,咬牙道:
「八皇弟,皇兄可是好心為你找歹人,你莫要恩將仇報啊!」
「太子殿下急什麼?」嬰淺輕笑了一聲,擺出一副疑惑的神情,道:「若是清清白白,父皇慧眼如炬,定不會冤枉了你。八皇兄才一開口,你就這般心急,倒像是心虛了似的。」
她捂著紅唇,眼中儘是試探之意。
目光來回掃著太子,絲毫不掩面上的疑惑。
太子意圖陷害夏侯璟。
嬰淺當然不會客氣。
她可從不是個以德報怨的人。
只恨不得,抓緊了機會,將太子碾到土裡,永不翻身!
「九皇妹!」太子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盯著嬰淺,「無憑無據,你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罷了。」
嬰淺眨了眨眼,忽然跑到皇上身邊,拽了他的袖子,暗地裡掐了把大腿,擠出了個泛著紅的眼圈,顫聲道:
「父皇,太子哥哥好兇,淺淺怕!」
這話一說完,她自己都是嘴角一抽。
真噁心。
她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若不是仗著現在身子骨還小,是個少女乖巧的模樣,她還真做不出這撒嬌賣乖的這套來。
但皇上卻頗為受用。
他兒女不少,但九五之尊,一眾皇子公主瞧見他,都是恭敬有加,親昵不足。
如嬰淺這般的女兒。
他還真是沒見過。
加上她現在乖乖巧巧的一張小臉。
皇子眼神一柔,拍了拍嬰淺的手,道:
「莫怕,父皇在這。」
嬰淺這才笑了。
她一轉過頭,看向太子,臉上的神情驟然一變。
可是囂張的不得了。
他不是能耐嗎?
繼續發作啊!
一到了皇上面前,還不是成了個慫包。
嬰淺輕哼一聲。
她忙著瞪太子,沒有留神夏侯璟。
因此也就錯過了他驟然冷下的神情。
看著嬰淺和旁人親近,就是皇上,他的心底也還是控制不住,生起了無數暴戾的情緒。
只想要毀掉一切。
袖下的手掌逐漸緊捏成拳。
夏侯璟低下頭。
藏住了面上一閃而過的猙獰。
嬰淺難道不能,只看著他一個人?
夏侯璟忍不住去嫉妒,厭棄著每一個能被她接觸到的人。
即使是皇上,也是不行。
他的皇姐,只能是他的。
更多陰暗的念頭,在心底萌發滋長。
他落在嬰淺身上的眼神,越發陰沉。
可等她似有所覺,看向了夏侯璟,瞧見的是一如既往乖巧的皇弟。
是錯覺吧?
嬰淺揉了揉眼睛,繼續去添油加醋。
「說起來,剛才太子帶來的人,不是說,看到了十七皇弟的身影嗎?現在八皇兄卻親眼看到了太子,那到底是誰在說謊呢?」
她一臉的無辜。
仗著這張少女臉的好處,是絲毫都沒將陰謀表露出來。
只有太子,恨得是牙根直癢。
偏偏又拿嬰淺沒有辦法。
就是但凡瞪過去一眼,她都能跟著皇上哭上半個時辰。
最後太子只會更落下一身的麻煩。
他就是黑個臉,都能被嬰淺打上心虛的罪名。
加上還有個夏侯淵,瘋了一樣的咬著他不放。
注意到了皇上的眼神,已是越發懷疑,太子忙解釋道:
「父皇,兒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八皇弟於我素來交好,他受傷,我是最為難過的啊父皇!」
他抽泣兩聲,紅著眼繼續道:
「昨個下了那麼大的雨,就是真有人要害八皇弟,他也該是看不清楚的,為何一口咬定了是我?!」
太子越說越順。
他只要繼續用上雨水太大,無法看清的理由,咬死了這一點,就定是安全的。
但夏侯淵卻是不認,冷笑了一聲,道:
「就是雨水再大,我也能認出太子殿下你!」
疼痛感實在太洶湧。
他每說出一個字,臉色都會更白一分。
能撐著還清醒,當真是靠著一股狠勁在身上。
夏侯淵死死瞪著太子。
只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
「我知道之前八皇弟看不慣我。」太子輕嘆一聲,道:「但我,可是一直關心著八皇弟,打從知曉了消息後,我就一直在外奔波,想找到害了八皇弟的歹人。」
他苦笑著搖搖頭,又道:
「卻沒想到,在八皇弟的心裡,竟是我要害你。」
為了不被皇上懷疑。
太子真是將畢生的演技,都用了出來。
心裡頭,卻是止不住的發顫。
皇上盯了他一會兒,面上沒什麼表情,光是審視的眼神,就已經是讓太子膽戰心驚。
他生怕皇上真讓那小太監進來對峙。
只恨不得趕緊遮掩過去。
若是露了餡,他太子的身份,可就要保不住了。
過了好半晌。
皇上道:
「差人,送八皇子回京修養。」
他聖諭一出。
太子登時鬆了口氣。
這算是信了他的解釋了。
夏侯淵一愣,一口血卡在喉頭。
他瞪著一雙血紅的眼,咬緊了牙關,手指著太子,正欲開口,就聽嬰淺道:
「八皇兄,你身體不適,就好生歇著吧,莫要再費神了。」
皇上的意思,已經擺明。
是要護著太子。
夏侯淵此時再多言,反而會將皇上心底,對他那點愧疚消耗殆盡。
嬰淺到底是利用了人一把。
也就不想他更加倒霉。
夏侯淵看了嬰淺一眼,薄唇翕動,到底是沒再吭聲。
太子心情大好。
傲然的瞥了幾人一眼,又跟著皇上恭恭敬敬地道:
「兒臣定當辦妥此事,送八皇弟平安回京。」
「此事,交由十七皇子去辦。」
這一回,換成太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還以為是皇上信了他的解釋。
但卻拒絕了他要送八皇子回京的要求。
皇上果然還在懷疑他。
夏侯璟看見太子滿眼戾氣,低下頭,應道:
「是。」
皇上微微頷首,又安慰了夏侯淵兩句,正欲離開,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回了頭,道:
「太子,朕有另一事,要交代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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