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用瞧憨批的眼神盯了一會兒江陵伸過來的手。記住本站域名
然後問:
「你今年三歲?」
「嗯。」
江陵不以為恥地點了點頭。
大掌仍送在嬰淺面前。
一副她不肯牽手,就不肯消停的架勢。
「你他媽的...」
嬰淺深吸了口氣。
廢了好大勁兒,才將到了嘴邊的髒話壓了下去。
這人...
怎麼越來越奇怪?
生個病連智商都跟著低了?
嬰淺皺著眉,嫌棄地搭上江陵的指尖,粗聲粗氣地罵了句:
「快睡覺!」
幾乎是一瞬間。
江陵收攏了五指。
將嬰淺的小手攏在了掌心。
體溫交融。
暖陽般的熱意,沖淡了沾滿血腥味的空氣。
嬰淺看到江陵終於老實地閉了眼,她勉強放下心。
被他滾燙的手掌緊緊握著,她費力提起被子,正要躺下時,又猛然瞪大了眼睛。
不對!
嬰淺忽然反應過來,翻身而起,去探江陵的額頭。
燙的驚人。
體溫不可能忽然高的這種恐怖的程度。
他所有的行動。
都在撐著高熱進行。
卻沒有和嬰淺說過一句。
「江陵,醒醒,你在發燒!」
嬰淺胡亂翻著醫生留下的藥,抽空又去看了眼江陵。
他閉著眼。
濃長的睫顫動著。
竟難得顯出有些脆弱的模樣。
「我沒事...」
似乎察覺到了嬰淺的擔憂,江陵艱難地睜開了眼。
他從一片朦朧當中。
艱難窺得了嬰淺的影子。
指尖微顫。
感受到她微涼的肌膚,江陵喟嘆一聲,安慰道:
「你不要擔心。」
都到了這種時候,他居然還能一點都不在意自己。
嬰淺皺緊眉,好不容易找到了藥,但一隻手被江陵握著,她實在沒辦法再讓他吃下去。
只能吼了一嗓子。
「花源一!」
「我在!」
花源一就守在門口,一聽到嬰淺的嗓音,立刻闖進了門。
但當他邁進房間。
看到兩床被褥並排放在一起,並且還相當凌亂不堪時,他頓時露出了一副驚怒交加的表情。
「嬰淺,江陵都這樣了,你居然還要強行和他...你還是人嗎?!」
花源一頓足捶胸。
一副為江陵痛心疾首,卻還想留下繼續看一會兒後續的德行。
嬰淺哪有空和他多廢話,只將藥甩了過去。
「兩粒,江陵發燒了,再去拿毛巾和水。」
花源一這才反應過來。
連忙將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沖走。
他挖出兩粒藥,哆哆嗦嗦地送上前。
但當看到昏睡不醒的江陵,花源一喪了臉,將藥推到嬰淺面前,問:
「他這也沒法吃啊?要不然...你用嘴餵?就像電視劇里演的似的。」
嬰淺面無表情,又將藥推了回去。
「你來。」
「這不好吧?」
花源一大驚失色,扭扭捏捏地拽起了衣角。
「哎呀,人家還是黃花大閨男呢,怎麼能做這種事,羞羞!」
「你羞你媽呢?快去拿水!」
嬰淺握緊藥,向著花源一兇狠地瞪過去一眼。
但等她垂下眸,將目光落到江陵身上時,嗓音驀然柔和了不少。
「江陵,先把藥吃了再誰睡。」
「壞女人,對我兇巴巴的...」
花源一小聲嘟囔了句。
也不敢再廢話。
連忙快步跑出了門,很快端了一杯溫水回來。
江陵也在此時睜開了眼。
但嬰淺還來不及高興。
江陵看了她一眼後,又重新昏睡了過去。
這次。
任憑花源一把天花板都要喊破。
江陵也再沒了反應。
「不行啊。」
花源一嘟囔了句,小聲和嬰淺建議:
「要不然就按我說的,你餵他吃藥,當做善事了,你缺了這麼多德,這次能找到機會補一補,多好啊!」
嬰淺:「?」
看花源一還想勸。
她歪頭一笑,頗為和善地道:
「閉嘴,再嗶嗶一句,我現在就把你掛樹上。」
世界瞬間安靜了。
嬰淺掂了掂掌心的藥粒,睨了雙眸緊閉的江陵一眼,緩緩開了口:
「花源一,你來餵江陵吃藥,動作輕一點。」
「對,就是嘴對嘴。」
「還裝害羞是吧?這不是都要親上去了?」
「哎呀,你...」
江陵額角的青筋蹦了兩下。
忍無可忍。
他到底還是睜開了眼。
然而視線中,哪裡有花源一的影子。
只有嬰淺帶著笑意的面龐。
她揚起眉。
黑眸當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幽光。
藥粒和水被送到江陵唇邊。
嬰淺彎下腰,黑髮掃過他高挺的鼻樑。
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她眨了眨眼,輕聲詢問:
「這下,能乖點了吧?」
瞬間。
江陵的心跳失守。
原本因高熱而躁動的氣血,此時更加難以控制。
尤其是當嬰淺餵他吃完了藥,指尖拂過江陵的唇角,落在他的額心,然後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
「好好休息,我會在這裡守著。」
她坐在江陵身側。
長發凌亂不堪,玉簪歪歪斜斜地倒在一旁,面頰還被樹枝劃出了一道紅痕。她身上的緋色浴衣,甚至沒機會換下,沾了灰土,全身上下都儘是狼狽,再也不見艷光四射的模樣。
但即使如此。
嬰淺在江陵眼裡,卻是在發著光的。
猶如一團在暗無天際的黑暗當中,灼灼燃燒的烈火。
吸引著他控制不住想要去靠近。
江陵唇角微揚。
將嬰淺的手握的更緊了些。
他說:
「小騙子。」
「裝睡的人才最可恥吧?」
嬰淺輕哼一聲,等著花源一將水和毛巾送來,她沾濕毛巾,覆在了江陵的額頭。
視線有一瞬間被遮蔽。
他看不見嬰淺。
江陵的心底陡然空了不少,連呼吸都難抑的重了幾分。
雖然連一秒鐘不到。
但他還是想要,一直都能看到嬰淺。
「抱歉。」
江陵輕笑了一聲,帶著困意的雙眸凝望著嬰淺,然後毫無愧意地說:
「如果有下次的話,我會盡力不被你發現的。」
嬰淺撇了撇嘴,很是直男地回應:
「再有下次,你就可以到天堂去練習了。」
「咿!真肉麻!」
花源一實在聽不下去。
這兩個人眼裡壓根沒有他的存在。
他委屈地搓了搓手,也不想繼續留下當電燈泡討嫌。
但走到門口。
花源一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回過頭,支支吾吾地說:
「嬰淺,那個外面她們...你自己過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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