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皇弟不可以!(26)

  夏侯淵定睛一看。

  竟是直接笑出了聲。

  這算什麼賀禮?

  放到路邊,怕是都沒人會去撿的貨色。

  竟然還拿來送皇上?

  這夏侯璟,是瘋魔了不成?

  也不僅是夏侯淵。

  其他人看到夏侯璟手裡拿的賀禮,也都是一怔。

  之後臉上,齊齊露出疑惑的神情。

  這十七皇子,莫不是瘋了不成?

  居然敢將這種東西,獻到皇上面前。

  一時之間,嘀嘀咕咕的瑣碎聲音,在耳邊鬧騰不休。

  「聽說十七皇子,是個賤奴生下的!所以十七皇子,和其他那些尊貴的殿下不一樣!」

  「怪不得,就是沒多少眼界,才會送出這般物件來。」

  「把零碎當寶貝,可是丟了皇上的臉!」

  這些聲音里,既是有皇子公主,也有文武百官。

  其中,那三公主的聲響,是尤為的洪亮。

  她嘴裡念叨著夏侯璟的種種,還不忘了偏頭去瞪嬰淺。

  心裡頭是頗為的得意。

  嬰淺不是很囂張嗎?

  這一次,她最為在乎的夏侯璟丟了這麼大的臉。

  皇上指不定多生氣,定是不會再去看他第二眼了。

  還想出頭?

  做夢吧!

  錦榮越想越是覺得暢快。

  之前在嬰淺身上受的氣,好像散出去了大半。

  只等著皇上發威,讓嬰淺和夏侯璟,再也鬧騰不起來。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看夏侯璟的的笑話。

  夏侯淵和錦榮,在其中算是首當其衝。

  連太子也是笑了。

  只斜了夏侯璟一眼,就傲慢的轉過了頭。

  他心裡,一個夏侯璟,根本不配被他看第二眼。

  皇上皺起眉,盯著夏侯璟,沉聲道:

  「這是何物?」

  夏侯璟聽著周遭的動向,卻是不慌不亂,道:

  「回父皇的話,這是絨繡。」

  「絨繡?」皇上臉色越沉,聲音也低了下去,「可朕看來,這不過是一塊白布罷了。」

  「是啊。」夏侯淵嗤笑一聲,朗聲道:「我說十七皇弟,你可不能在這裡,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哄騙父皇啊!」

  他是故意要把事鬧大。

  巴不得皇上更惱上一些。

  最好是把夏侯璟治個什麼罪名出來。

  到時候,看那嬰淺,還能不能再笑出來。

  夏侯淵心裡頭越發得意,去看嬰淺,想從她臉上找到慌張驚恐之類的情緒。

  可惜。

  嬰淺只能讓他失望了。

  她仍端坐在原位。

  周遭一片亂響,她卻仍在老神在在的抿著茶。

  無他。

  不過是因為,信得過夏侯璟罷了。

  她一手教養的孩子。

  所勝過其他皇子的地方,可不單單是容貌。

  夏侯璟全然不去看夏侯淵。

  偶爾掠過去的視線,也全將他視若無物。

  他鎮定自若的上前一步,攤開手中絹布,露出裡層繡著的圖樣。

  那是一片藏在雲霧之中的祥山瑞水。

  只是繡工相當之粗陋。

  走線不嚴,用色也是錯處甚多。

  簡直像出自個頑童手中一般。

  夏侯淵一眼看過,笑得幾乎要流出了眼淚。

  這算是什麼東西?

  在皇宮裡的這些奇珍異寶面前。

  連太監都不會看上第二眼。

  這夏侯璟,怕是從小沒見過什麼好東西,給個垃圾也當成寶貝了。

  不過也是。

  他身邊只有一個嬰淺。

  但就是嬰淺,也是個沒大本事的公主。

  這姐弟兩個,是一樣的沒見過世面。

  拿出這種東西來,也不算稀奇。

  夏侯淵心情大好,不等皇上開口,竟是道:

  「父皇,我看十七皇弟,是有些神志不清了,還是讓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打定主意,要讓夏侯璟,一輩子都出不得院,免得在看到,髒了他高貴的眼。

  而這,正是個頂好的機會。

  自然是不會錯過。

  夏侯淵的那雙眼裡,閃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夏侯璟終於看他一眼。

  薄唇微挑,竟是笑了。

  那眼神,仿是如同看個不懂事的孩兒一般。

  他道:

  「父皇,兒臣身無長物,之前曾為賀禮一事思慮許久。但偶然得知,宮中這些下人奴才,在皇宮受著真龍之息庇佑,都是感恩戴德。他們也想要找個機會,為父皇祝賀。」

  夏侯璟聲音一頓,又道:

  「只是,他們苦於找不到時機,來表感激。於是兒臣便想著,父皇素來愛民如子,關懷百姓,這等歲首盛世,若是讓各個心懷感激的人們,也能為父皇慶賀,豈不美哉?」

  他緩緩抬起頭,一張雌雄難辨的臉上,露出一抹淡笑。

  「這絨繡,乃出自無數宮人之手,每人一針,繪成圖樣,來表對皇上的崇敬愛戴之情。」

  這一言語落下。

  眾人皆驚。

  誰也沒想到,夏侯璟獻上的禮,還有這層意思。

  皇上乃九五之尊。

  什麼奇珍異寶,是他沒有瞧見過的?

  當那些東西,都看到膩後。

  那就該是劍走偏鋒了。

  「好!」

  皇上果然是眼前一亮,立刻轉了態度,讓太監將夏侯璟的賀禮,承了上來。

  一塊尋常的布料,卻被天子握在掌中,細細品看起來。

  他自詡明君。

  要的就是百姓的愛戴。

  當他知曉了,夏侯璟送的賀禮,是皇宮裡那些下人們,對他的崇敬之心後。

  這賀禮為何物,是否貴重,還有幾分重要?

  夏侯璟實在是聰明。

  他沒有扶持,沒有財力和人脈。

  還想讓皇上注意,只能是另闢蹊徑。

  而顯然,這一局,是夏侯璟贏了。

  夏侯淵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

  他剛才叫的最歡。

  顯然卻是一聲都吭不出來。

  還能說什麼?

  夏侯璟將他的臉,打的是頗為響亮。

  迎面的一耳光,讓他的腦袋,到現在都有些發暈。

  偏偏嬰淺放了茶杯,勾起唇角,瞧著他發忪的模樣,輕輕笑了一聲。

  夏侯淵聽得,臉頓時更陰了幾分。

  他不願就這麼輸給了夏侯璟,咬著牙道:

  「誰知道這東西,是宮人的心意,還是你弄出來,哄騙父皇的!」

  夏侯璟沒理他。

  倒是皇上身側的大太監,笑著開了口。

  「十七皇子有心,這布上面的圖樣,確實是下人們的繡出來的,還有奴才的一針呢。」

  這大太監跟了皇上幾十年。

  他一開口,已是作實了夏侯璟的所作所為。

  皇上心頭的那點疑慮算是徹底的散掉,看著夏侯璟的眼裡,頓時多了不少慈愛。

  「十七果然是有心,這麼多年,是朕忽視你了。」

  夏侯璟低下頭,眼底閃過一抹寒意,口中卻是道:

  「父皇一心愛民,兒臣不敢讓父皇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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