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御劍在前。
黑髮舞動。
一身紅衣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竟比艷陽更加熱烈幾分。
沈宴盯著嬰淺的背影,一時竟有些出神。
他的師尊。
當真就是如此惹眼。
猶如一團火焰般。
不論到何處。
都是最為奪目的存在。
可也就因如此。
嬰淺身上的光芒,被分給了無數的人。
他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但沈宴仍在不斷索取嬰淺的偏愛。
總是妄圖證明。
在她心中。
他是較為特殊的存在。
「沈宴,這次我們可以一同下山了,你不高興嗎?」
余卿靈悄然來到沈宴身邊,望著他俊美的側臉,面頰紅的更是厲害。
她腳踩閃著白芒的仙劍,衣擺袖口被微微吹起。
滿身仙氣,美貌不凡。
惹來不少男修追隨的目光。
然余卿靈等了好一會兒。
直到眼裡的欣喜,都熄滅了大半。
沈宴才道了句:
「嗯。」
他的視線仍落在嬰淺身上。
甚至連半個眼神,都未分給余卿靈。
雖仍溫潤有禮。
然疏離,卻又被清晰地,寫在了嗓音當中。
余卿靈咬緊了下唇,眼底閃過一絲委屈。
她從自小,就一直享受著眾星捧月的待遇。
即使進了司音閣。
師兄師姐對她亦是不錯。
哪裡受過這等冷遇?
火氣在胸口蕩漾,眼看就要燒成燎原之勢。
然就在此時。
沈宴轉頭,看了她一眼。
只這一個眼神。
卻奇異的。
磨平了余卿靈所有怨氣。
連她都不知曉原因。
她情緒變化的快。
一會兒喜。
一會兒怒。
沈宴分明看見,卻不在意,只問;
「還有事?」
「你幹嘛這麼凶?」余卿靈輕哼一聲,紅唇高高撅起,問:「難道就不能溫柔點,陪我聊一聊嗎?」
「為何要陪你?」
沈宴見嬰淺抬起酒壺,喝了一口果汁,竟全身都僵住了。
他眼底浮起一抹笑。
想著何時,拿給嬰淺一壺酒,順一順毛,免得他師尊鬧脾氣。
其實就是鬧。
他也是願意哄的。
只不過現在人太多。
嬰淺彆扭的模樣,只他一個人看到就好了。
其他人...
自是對他的師尊,知曉的越少越好。
「又這麼笑...」
余卿靈盯著沈宴唇角的弧度,一時竟有些晃神。
「你難道不知曉,你這麼笑的時候,很...」
她到底未把話說完。
只心口的燥,燒的渾身發燙。
「他還真是受歡迎。」
北洋望著余卿靈同沈宴挨的頗近的背影,一臉酸氣地撇了撇嘴,道:
「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的!」
「沈宴師弟哪裡不好?」
富貴歪著腦袋。
認真琢磨了一會兒,而後正色道:
「就是年紀還小,太黏師尊了。」
他之前也黏師尊。
但沈宴來了後。
富貴卻連嬰淺的衣擺,都摸不著了。
北洋冷哼一聲,雖盡力表達不屑,但一雙眼都要瞪出了眼眶。
「司音閣的人有什麼好的?我看還是雲夢師妹,最好!」
「同我有什麼干係?」
方雲夢一甩袍袖。
懶得理會北洋。
她本想落後一些,但一轉頭,就看見林慕白冷冰冰的臉。
方雲夢:「....」
前有沈宴余卿靈。
身邊是北洋富貴。
後面還存著一座冰山。
方雲夢深吸了口氣,乾脆加快速度,追到了嬰淺身邊。
「怎著了?」
嬰淺聽見風聲,掃過一眼,笑道;
「這一臉的不高興,是誰惹我們家雲夢仙子了?師尊為你出氣去!」
方雲夢心頭一暖,方才感到的悶氣散下不少。
她搖了搖頭,也是笑了。
「有師尊在這世上,誰敢惹我?」
「話雖如此,你也該有幾件法寶防身了。」
嬰淺沉思片刻,道:
「人間那些衣裳首飾,都頗為精巧,你尋些好看的樣子,我讓煉寶閣的五師兄,給你照著樣子煉出來。」
照著樣子煉法寶?
何其狂妄!
整個清衡山,也只有煉寶閣的主人,才有這個本事。
而想讓他出手幫忙,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就連其他閣主,都得費個人情。
怕不是唯獨嬰淺。
才敢如此輕易許諾出去。
方雲夢頓時大喜,也不顧還在御劍,俯身就要行禮。
「謝師尊!」
「小心。」
嬰淺送了一道靈力過去,扶穩方雲夢,又道:
「也並非沒有條件,你得好生修煉,莫要被兩個師弟趕超過了。」
方雲夢正了神色,滿面肅穆地點了點頭。
「知曉了。」
「若真被他們超過去了,就是來跟我哭鼻子,可是都沒用的。」
「我才沒有哭鼻子...」
方雲夢紅了臉,壓低聲音,還頗為心虛地,回頭張望了一圈。
趕了還不到一個時辰的路。
富貴的靈力,最先支撐不住。
嬰淺單手提著他,看不少年輕修士面露疲色,卻仍沒有要停下休息的意思。
既是出來修行。
不把他們逼到極限。
有什麼意思?
只是嬰淺沒想到。
在富貴之後,將靈力耗盡的人,竟會是沈宴。
按照她的估算。
余卿靈及林慕白,還有幾個年輕修士,都會倒在沈宴之前。
難道是第一次出門。
被嚇著了?
嬰淺將恢復了幾分的富貴扔下,正要去拽沈宴的領口,卻聽他輕聲道:
「我可否,同師尊一起御劍?」
他面色蒼白。
薄唇也失了血色。
顯然是太過拼命,將靈力耗的一點不剩。
到底是自家的孩子,嬰淺不忍心,想他許是覺著被提衣領丟人,也就點了頭。
沈宴的黑眸,在瞬間熠熠發光。
小心翼翼的期待轉變成了難言的欣喜。
嬰淺的佩劍纖細鋒銳。
她獨自一人還好。
但身後多了一個沈宴。
就避不得,同他有了些接觸。
嬰淺倒是沒在意。
也沒留意到。
沈宴盯著她後頸處,那一塊露在外的雪白肌膚,眼神逐漸晦暗難明。
「師尊,還有多遠啊?」
富貴喘著粗氣,強御著劍,已是滿頭大汗。
「我的靈力又要消耗乾淨了。」
嬰淺正要帶他一程。
然沈宴卻先一步伸出手,拽住了富貴。
「師尊,我恢復一些了,可以幫忙帶二師兄。」
他也沒緩多大一會兒。
這就恢復了?
嬰淺一愣。
但見沈宴堅持,她還是點了頭。
「行,反正也快到了。」
又趕了半個時辰的路。
說著耗光了靈力的沈宴,卻一直帶著富貴。
等終於慢下速度。
嬰淺俯視著藏在山路間的破舊客棧,唇角盪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道:
「孩兒們,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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