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的臉色沉了下去。
被愚弄的怒火,在胸口燒的旺盛。
沈宴方才明明就要選她了。
又不知為何。
走到了嬰淺身邊去。
嬰淺垂眸看了沈宴一眼,反手摸出張帕子,覆上了他的面頰。
落在肌膚之上的觸感,近乎微不可查。
布料柔滑。
有她的體溫穿透而來。
帶著無法被忽視掉的暖意。
沈宴濃密的睫微微一顫,下意識想要躲開,又被嬰淺捏住了面頰。
混雜著汗水的灰土被一點點拭去。
露出了一張白嫩嫩的小臉。
軟包子一樣。
漂亮到不似個少年。
就是眼神凶了些,像個剛出窩的小狼崽子。
「自己擦。」
嬰淺順手將帕子塞給沈宴,順手在他臉上揉了一把,笑道:
「長得還挺可愛呢。」
沈宴盯著她的笑,將帕子攥在掌心,低下了頭。
「既然徒弟都收完了,我就走了。」
嬰淺甩著酒壺,轉身就要離開。
但她還沒邁出幾步。
就聞得一陣急促的喘息聲。
「居然又有人來了?」藍圖仰頭看去一眼,驚道:「也是個漂亮娃娃呢。」
秦清琅的臉上終於見了幾分笑,道:
「看來今年,可不止一個好苗子。」
「雖是比這沈宴慢了些,但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藍圖頗為驚喜地點點頭,又去望雲英,「不知這一個,雲英師姐可感興趣?」
「嬰淺剩下的,才來給我嗎?」
雲英冷著一張臉,連看也不看那剛爬上來的白衣少年一眼,只袍袖一甩,寒聲道:
「我司音閣也不缺弟子,這一個既不出挑,我便不要了,還是你們收吧!」
白衣少年剛爬上平台,便聽得這一番話。
面上的喜色,在瞬間散了個乾乾淨淨。
嬰淺打眼望去。
見白衣少年的長相,也是有些驚訝。
沈宴的模樣已是極好,漂亮到足以模糊性別的面孔,混著凶戾的氣場,仿是一隻美麗而又危險的幼獸。
而這少年,雖也極為出眾,卻和他完全相反。
一身的清冷高貴,年紀雖是不大,白玉般小臉上卻沉著一派肅穆之色。
他身上的穿著打扮皆為人間頂級。
顯然出身不凡。
「怕不是什麼王孫貴族家的公子哥吧?」
藍圖湊到嬰淺身邊,和她嘀咕:
「他八成,不會對我的采草閣感興趣,你說掌門師兄會不會收下他?或是留給三師兄?」
他未用傳音入密,連站在嬰淺身邊的沈宴,都聽得了這番話。
他下意識向白衣少年投去一眼。
只見白衣少年一身華貴,而他的身上,卻穿著滿是補丁的粗布衣裳。
乍一看來。
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人間所謂的權柄富貴,和我們仙門有什麼干係?」
嬰淺飲下一大口酒,掃了沈宴一眼,又道:
「我還是看他,更順眼一點。」
沈宴一愣。
抬眸去望嬰淺。
她仍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卻在注意到他的視線後,挑起唇角,給了他一個安撫般的笑。
秦清琅望著因雲英那番話,而頗有些僵硬的白衣少年,沉吟了片刻,道:
「一個也是收,兩個也是收,這兩個孩子根骨皆是不錯,你就一併都帶回去吧。」
嬰淺傻眼了。
光是沈宴,就夠麻煩了。
怎還又多出一個?
她的遊仙閣,難道是託兒所嗎?
但秦清琅向來一言九鼎,說出的話絕不收回,等到聚靈大會結束,嬰淺只能帶著兩個少年,一併回了遊仙閣。
雖名為閣。
然卻獨擁一座高峰。
嬰淺御起飛劍,一手提著一個,將他們帶上了峰頂。
她才剛落地,就見一道胖乎乎的影子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師尊!」
軟糯的嗓音傳入耳畔。
沈宴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無比圓潤的臉。
分明是修仙之人。
為何能胖到連眼睛都要瞧不見?
嬰淺捏了捏小胖子的臉,一臉的痛心疾首。
「看給富貴兒瘦的,得有一炷香沒吃飯的吧!」
「這是師弟們嗎?」
富貴眨巴著眼睛,去看嬰淺身邊的沈宴和白衣少年。
「啊。」
嬰淺點了點頭。
這才想起,她還不知道白衣少年的名字。
「你叫什麼來著?」
白衣少年嘴角一抽,後退半步,鄭重行了一禮,道:
「林慕白,見過師尊。」
他舉手投足,儘是貴氣。
如白玉雕刻的面龐上,也滿是肅色。
「小正經。」
嬰淺輕笑了聲,抬手在林慕白額心輕點了下。
還別說。
手感也是相當的不錯。
林慕白哪裡見過這般輕佻的動作,下意識想要躲開,但轉念想到嬰淺是為師尊,又勉強克制住。
只面頰上,浮起一抹薄紅。
沈宴側眸望他一眼,又面無表情地垂下了頭。
「遊仙閣沒什麼規矩,我也不太會教徒弟,先傳你們修行的法門,等你們在修煉上,有什麼不解時,再來問我。」
嬰淺打了個哈欠,將空酒壺丟給富貴,支走了他,又反手摸出兩本書籍,送到沈宴和林慕白面前。
不等他們去看。
她又道:
「跟我來。」
四周一片青翠。
竹林環抱間,得見幾座竹屋。
沿途也有弟子見了他們,先對嬰淺行了禮,又向沈宴及林慕白,投以好奇的視線。
沈宴和林慕白兩者相差甚多。
不管是容貌衣著,還是周身的氣質,都南轅北轍。
耳畔隱隱傳來一些細碎的笑聲。
打量的視線不停掃過沈宴滿是補丁的衣裳。
沈宴垂下眼,眼底閃過一抹冷色。
嬰淺帶著他們找了一座竹屋,推開門,指著裡面的床榻,道:
「上前,然後脫衣服。」
脫衣服?
沈宴和林慕白都是一愣。
「都想什麼呢?小小年紀,腦袋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不少。」
嬰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
「只是上衣就可以,我先帶你們運行一周天的靈力,之後就得靠著你們自行修煉了。」
她嘆了口氣。
再次覺得收徒這種事,實在是麻煩的不行。
不如喝酒。
沈宴猶豫了下,還是將手伸向了腰帶。
等他的上衣落地,嬰淺一眼掃過,卻是有些驚訝。
「你身上...為何這麼多傷?」
大大小小的傷,遍布在沈宴瘦弱的身體上,乍一看,頗有些駭人。
但他不過才十一二歲的年紀。
怎會有如此多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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