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誘佛陀,入地獄(52)

  走了將近七日的路。

  嬰淺才終於趕到了渡衍的師門。

  「大師兄!」

  山門外掃地的小和尚,一看到渡衍,登時兩眼放光,喜不自勝。

  不過當他一瞧見跟在後方的嬰淺。

  頓時轉成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妖妖妖妖孽!」

  小和尚話都說不利索。

  提起了掃帚,對準嬰淺的方向,結結巴巴地道:

  「你..你是哪裡來的妖女?!快離我大師兄遠一點,不然我可就要將你..將你收服啦!」

  他嗓門還挺脆。

  就是聲音虛的很。

  眼神繞著圈,就是不敢去瞧嬰淺。

  臉也隱隱有些泛紅。

  「崇怕,休得無禮。」

  渡衍雙手合十,輕斥了一句,轉頭同嬰淺道:

  「我要去見師傅,你...」

  「我等你!」

  嬰淺勾唇一笑。

  拽了下渡衍的袖口,壓低了聲響,悄悄同他道:

  「你可要回來找到呀,小師傅。」

  渡衍瞥了眼她細白的手指,那肌膚之上,還帶著細小的,並未完全癒合的傷痕。

  欲要拂開的動作,就因這一眼止住。

  他到底是微微頷首,道了一句:

  「好。」

  崇怕小和尚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

  他心中如神佛一般的大師兄,竟帶了個女子回來。

  且還對那女人...

  極為溫柔?!

  這還是他那嚴肅認真的大師兄嗎?

  怕不是...

  被什麼妖怪換了個芯吧!

  「崇怕,你先回去,稟告師傅。」

  渡衍吩咐了一句。

  崇怕卻是好半晌過去,才堪堪回過神來。

  他不敢再去看嬰淺。

  只悶著頭,用力點了兩下。

  「我帶你去禪院,你且休息,等我回來。」

  渡衍走在前。

  一路上,瞧見了他的和尚,都是一副誠惶誠恐,又喜難自抑的神情。

  不過。

  但他們再一見嬰淺。

  可就都成了一副天塌了的模樣。

  嬰淺笑眯眯的打了一圈招呼。

  只可惜。

  沒哪個和尚,敢理會她。

  渡衍帶著嬰淺進了一間較偏的禪院,卻未急著離開,找出了藥箱,同嬰淺道:

  「手。」

  嬰淺在他對面坐下。

  很是乖巧的遞出了掌心。

  只是眼神卻一直安穩不下來,左右瞥了一圈,很是驚訝地問:

  「渡衍,這是你的房間?」

  渡衍的指尖一頓。

  耳垂似是浮起一抹薄紅。

  他未言語。

  將金瘡藥細細塗在了嬰淺掌心傷口。

  又拆了腕處的布巾,露出雖是癒合了大半,卻仍頗為猙獰的傷痕。

  渡衍的神情,瞬間變得無比嚴肅。

  之前還略有些旖旎的氛圍。

  陡然之間。

  消散一空。

  嬰淺也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

  一副小學生即將要被老師點名,卻腦袋空空,只能準備好挨訓的模樣。

  但渡衍沉默了半晌。

  卻是道了一句。

  「會留痕。」

  「小師傅在意嗎?」

  嬰淺立刻接了話,俯身湊近了些,眨巴著眼,笑眯眯地道:

  「我是不大在意的,我之前受過的傷,可是要比這,嚴重的太多了,也沒死掉。我的命,可是很硬的。」

  她分明是想讓渡衍抒懷些的。

  但不知為何。

  他眉宇之間的不虞之色,竟是更加重了幾分。

  「嬰淺,傷不論大小,都是會疼。」

  還真是難得。

  渡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嬰淺一愣。

  忽然更低的俯下了身體。

  彼此之間的距離,已經變得微乎其微。

  渡衍坐的正。

  嬰淺卻是歪歪斜斜的。

  像是隨時,都要倒進他的懷裡。

  若換成平常。

  她怕不是早就已經被推開了。

  但這一次。

  許是方才的話。

  也仿因手腕那道傷疤。

  竟讓渡衍的心口,都莫名泛起了些焦。

  嬰淺的呼吸,已經貼上了唇畔。

  她微微眯著眼。

  渡衍甚至能數清楚,她每一根顫動的睫毛。

  真稀奇。

  她仍是沒有被推開。

  這般距離。

  已經仿是要親吻上一般。

  「大師兄!」

  一陣嘹亮呼喊聲,突然響在耳旁。

  嬰淺一歪頭。

  紅唇擦過渡衍的耳垂。

  她整個人倒在一邊,隨手抓了一本佛經,像是頗感興趣的瞧了起來。

  渡衍的呼吸,有些亂了節奏。

  他看著嬰淺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心裡的焦躁之意,好似更重了幾分。

  方才。

  她若是真的繼續。

  他真的,還能再推開她嗎?

  「大師兄,你在這裡啊?」

  禪房的門被從外推開,崇怕探頭看了一眼,一見渡衍和嬰淺,心裡立刻有些泛嘀咕。

  不是在嗎?

  為什麼喊人,又都不理的。

  真是奇怪的很。

  但崇怕也只敢在心裏面偷偷嘀咕兩句。

  在渡衍面前,仍是恭恭敬敬的雙手合十,行了禮,道:

  「師兄,師傅要見你。」

  渡衍微微頷首。

  起了身,腳步卻是一頓。

  他沒有回頭去看嬰淺,只道了一句。

  「你留在這。」

  崇怕一愣。

  下意識瞥了一眼嬰淺。

  她趴在地上,單手托腮,仍在翻看著佛經。

  似是注意到了崇怕的目光。

  嬰淺抬了眼。

  對他勾唇一笑。

  崇怕一愣。

  臉在瞬間漲的通紅,他連退三步,閉了眼,默念了無數遍的佛號。

  他果然沒看錯!

  這女人...

  就是妖精!

  等著渡衍一離開。

  嬰淺立刻起身,湊到崇怕身邊,一臉興致勃勃地道:

  「小和尚,帶我到處逛逛吧,好無聊的。」

  崇怕不敢看她,悶著頭,用力的晃了晃腦袋,沉著嗓子道:

  「不行!這裡是佛門重地,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帶你到處走的!你個妖精,除非你挖了我的心肝,否則我是一定不會屈服的!」

  他滿面的倔強。

  一副寧死不屈的姿態。

  嬰淺瞧了他一眼,卻是笑了。

  五分鐘後。

  嬰淺站在齋堂正中,端著茶杯。

  眸光掃過周遭這一眾,都在偷偷瞥著她的小和尚,頗有些好奇。

  這麼多光頭。

  也不知道敲一敲,是個什麼手感。

  但這畢竟都是渡衍的師弟師侄。

  嬰淺多多少少,還是要客氣一些。

  崇怕站在嬰淺身後方,足有十步開外的位置。

  猶豫了半天。

  才上前走了一步,一臉焦急地道:

  「施主!我們不能再留了,快回去吧!不然等大師兄知曉,我一定會被責罰的。」

  「放心吧。」

  嬰淺頭也不回,只道了一句。

  「有我在呢,他是不會罰你的。」

  「不會被罰的只有你吧?」

  崇怕嘀咕了一句,再次道:

  「施主,你不是答應我,只到處走走,就回去了嗎?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可我還沒吃飯呢。」

  嬰淺眨巴著眼睛,追到崇怕身邊,曲起手肘,撞了他兩下,神神秘秘地問:

  「你們一般,都到哪開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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