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誘佛陀,入地獄(43)

  隔著床帳。

  煙雲瞧不清嬰淺的模樣。

  嬰淺也沒主動上前,點點頭,道了一句:

  「你這審美,還挺獵奇的。」

  「淺淺。」

  煙雲嘆息一聲。

  如同小蔥段一般細白的手指,緩緩伸出了床帳。

  「你可是...在怪姐姐?但姐姐這樣,其實也是為了你好。」

  嬰淺:「啊?」

  煙雲牽住嬰淺的手。

  手指緩緩收攏。

  她輕聲道:

  「這世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姐姐,才是唯一對你好的。你要知曉,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用心良苦,並非是在害你呀!」

  「是嗎?」嬰淺歪著頭,疑惑道:「那這靠不住的男人之間,可有渡衍?」

  「渡衍師傅?」

  煙雲一怔。

  再次開口時,嗓音當中卻是帶了幾分嬌羞。

  「他自然...是同那些男子,不一樣的。」

  她的聲音一頓。

  而後又緊忙著道:

  「淺淺,渡衍師傅是出家人,不沾紅塵,你以後,可要少去煩著人家,知曉嗎?」

  煙雲知曉,嬰淺同渡衍間,關係並不尋常。

  渡衍素來無悲無喜,遇歡遇怒,皆是一副淡漠疏離的模樣。

  唯獨對嬰淺。

  神情之間的波瀾。

  甚至讓他難以自控。

  煙雲不知緣由。

  心裡,卻是彆扭的很。

  但嬰淺畢竟是她的妹妹。

  若是願意,離渡衍遠一些,煙雲自然不會怪罪她。

  「不行。」

  可嬰淺卻搖了搖頭,道:

  「我若歡喜他,他是神仙也好,惡鬼也罷,總歸,身份地位這些,都是無需在意的。」

  煙雲一怔。

  抓著嬰淺的手,陡然之間加重了幾分力道。

  但她又很快緩和過來,主動轉開了話題,道:

  「你這次雖被嘲笑,但也莫要太難過,更無需自卑多心,日後,我們少出門就好。」

  煙雲這一聲,才剛剛落下。

  就聽一陣敲門聲響起。

  花娘推開門,先同嬰淺賠了個笑臉,才輕聲細語地道:

  「哎呦,我的姑娘哎!外頭的大爺,還在等著你呢,快換個衣裳,然後過去吧!」

  「我不是說了嗎?」

  煙雲皺了眉,撩起一角床帳,不悅道:

  「我實在是不舒服,不會登台的,你讓那些人,快些走吧!莫要再等我了!」

  「啊?」

  花娘一愣。

  瞥了嬰淺一眼,嘴唇動了動,到底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沒敢同煙雲說重話,只道了句:

  「煙雲,你好生休息,莫要多心。」

  「什麼叫做我莫要多心?」

  煙雲滿心不悅,胸口劇烈的起伏兩下,她指著嬰淺所在的方向,顫著嗓子,淒楚道:

  「我的妹妹,被你拿去讓那些人羞辱還不足夠?你現在還要我登台,找了那些男人在外等著我,花娘,你還有良心嗎?!」

  她的眼眶都紅了。

  蒼白的面頰,浮出一抹弱柳迎風般的淒楚之態。

  這當真是美不勝收的一幕。

  但花娘的面色,卻是頗有些古怪。

  她欲言又止。

  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

  「煙雲,你莫要這般激動,那些大爺們,等著的人是...是嬰淺!」

  嬰淺?

  煙雲一怔。

  有那麼一瞬間。

  她甚至以為,花娘是否也被什麼東西上了身。

  不然。

  哪裡能說出這種駭人聽聞的話來。

  「莫要再說胡話了。」

  煙雲扶著額角,似是有些痛苦一般,喃喃道:

  「花娘,你出去跟客人們說一聲,我等一下便會出去,讓他們再多等一會兒吧。」

  「你怎麼聽不懂話呢?」

  花娘沒了耐性。

  一瞪眼睛,低聲罵道:

  「大爺要見的人,是嬰淺!她現在是全京城,身價最高的花魁!你這病懨懨的身子,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就好了,瞎嚷嚷什麼?!」

  煙雲徹底呆住了。

  嬰淺成了花魁?

  還是全京城,身價最高的?

  這哪裡可能?!

  就憑藉她那張猙獰恐怖的鬼臉,一出現到眾人面前,不惹恐慌就不錯了。

  怎麼可能,會有人為了嬰淺出價爭花魁。

  煙雲滿心的荒謬。

  直到這時,她才轉過頭,看向了嬰淺的方向。

  但只這一眼。

  煙雲便瞪大了眼。

  「要說初次見面嗎?」嬰淺歪頭一笑,輕聲道:「我的好姐姐。」

  多年來,被煙雲餵食過敏的花生酪。

  她的臉早已是破爛不堪。

  但幸好。

  有系統在。

  足足花了一百二積分。

  一瓶去腐生肌膏,足夠修復嬰淺的面傷。

  此時出現在煙雲面前的。

  是讓她忌憚了多年的,嬰淺真正的模樣。

  那一個瞬間。

  煙雲連呼吸都頓住了。

  她的眼中有恐懼有慌亂。

  卻唯獨少了驚訝。

  花娘卻不在意煙雲。

  眼裡,像是完全沒了她的存在。

  逕自走到嬰淺的身邊。

  花娘笑著道:

  「嬰淺,可是休息的舒服了?」

  「還行吧。」

  嬰淺點點頭。

  從花娘手裡,取了一件胭脂紅的衣裳,又隨意摸了個玉簪。

  這一身的打扮。

  本是太樸素了些。

  花娘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

  但她等著嬰淺換完了衣裳,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對於旁人來說,過於粗陋簡單,不能為容貌加分的裝扮。

  放在嬰淺的身上。

  卻是完美融為了她的陪襯。

  她不需要加分。

  反正不論多華美的衣裳。

  最後。

  都只會成為,她美貌當中的一份點綴。

  花娘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

  她頗為後悔。

  若是早知道嬰淺是這個模樣。

  就把這次的花魁之爭。

  鬧得更大一點。

  到時候。

  以嬰淺的出眾。

  豈不是能拍出更多的銀子?!

  花娘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她連忙走到嬰淺身邊,為她托著手臂,低聲下氣地道:

  「可是辛苦你了!晚些要吃些什麼嗎?我讓廚房,以後都以你為先!你的睡房不好,從今個起,這樓里的房間,隨你挑!我的也都讓給你!」

  嬰淺瞥她一眼,這兩面三刀的性子,她也算是摸透了。

  「隨便吧。」

  隨意應了一聲。

  嬰淺邁步出了門。

  花娘也連忙跟上。

  連身後煙雲的招呼聲,都是不顧了。

  煙雲怔忪半晌。

  忽然攥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憎意。

  「就是這了!」

  花娘推開一扇廂房的門,轉過頭,對著嬰淺嘀咕道:

  「這可是個貴客,你千萬要小心些啊!」

  嬰淺點點頭。

  才一邁步過了門檻。

  就聽到身後方,房門被緊緊閉合的聲響。

  而下一秒。

  一股濃厚的酒臭氣,突然闖入鼻息。

  嬰淺一轉頭。

  只見一個上了歲數的矮小老頭,正邪笑著,奔著她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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