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回過頭。
對上一張帶著笑意的臉。
彼此之間,不過半尺之遙
她甚至能清楚的看見,他每一根微顫的睫毛。
男人半倚在床頭,歪著頭,望著嬰淺的眼眸當中,儘是好奇。
四目相對。
他輕笑了一聲,抬起手輕晃兩下,算是打了個招呼。
「又見面了,多情的小姑娘。」
「我警告過你...」
嬰淺深吸了口氣,眼中有殺意一晃而過。
「不要用他的臉!」
她是動了真火。
也實在,無法接受任何存在,頂著屬於南鄰的臉,在這裡招搖過市。
他算個什麼東西?
也配用南鄰的模樣!
寒光一閃。
掌心長刀已現。
赤霖連忙向著床下一撲,卻還是被掃掉了幾根尾巴毛。
男人輕飄飄向後躲閃。
避了刀鋒,他歪著頭,滿面好奇地道:
「你很在意他嗎?所以...在那些男人裡面,你最在乎的人,是他,對不對?」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
眼中亮起欣喜的光。
但見嬰淺面上冷色更重,他眨了眨眼,身周白霧翻騰,再次出現時,竟是成了渡衍的模樣。
「這個呢?」
他面帶笑意。
眉心的硃砂紅痣,帶著一抹詭譎的艷光。
他甩著袖擺,學著渡衍的模樣,雙手合十,道了一聲:
「阿彌陀佛!」
分明是同樣的臉。
卻任誰看了,都能分清他和渡衍的區別。
連赤霖都撇了撇嘴,道了句:
「傻逼。」
他跟嬰淺旁的沒學會,髒話倒是張口就來。
可謂是相當的不學好了。
用著渡衍模樣的妖物瞥了赤霖一眼,卻也不惱。
他似對嬰淺,相當之好奇。
一雙黑眸,定定落在她的身上,再次詢道:
「喜歡嗎?我倒是覺得蠻不錯的,感覺滿身佛氣,都要升仙了似的。」
他唇角噙笑。
眼底噙著妖異的幽光。
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帶了些邪氣。
嬰淺歪著頭。
打量了一會兒,認真道:
「一點都不相同,你撐死了,是個拼夕夕里的打折貨。」
渡衍出眾之處,並非在於相貌。
在他一身佛骨。
及出塵超然的氣場。
是這妖,無論如何都學不出來的。
「你不是很在意他嗎?」
假渡衍摸了摸臉,一攤手,似是有些無奈道:
「多情的小姑娘,你的腦袋裡,怎麼裝了那麼多的人?我換哪張臉,你都不滿意。」
嬰淺嗤笑一聲。
她能滿意,就有鬼了。
壓根不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她上前一步,長刀再一次揮了過去。
玩夜襲是吧?
那就把腦袋留下吧!
赤霖都被嬰淺神情之中的陰沉,嚇了一大跳,連忙跳的更遠,生怕不小心遭到連累。
他也知事情不對,想要去找渡衍。
可一腦袋撞在門上,卻是紋絲未動。
「莫折騰了。」
假渡衍抽了空,瞥向赤霖一眼,笑道:
「那和尚,也有麻煩在身,可沒空閒還管著你們。」
他就這輕飄飄的一句。
而後,就再次把目光落回嬰淺的身上。
「小姑娘,我能看到普通人的全部記憶,為何對你,卻只能看見一些模糊的片段?」
他歪著頭。
一邊向後退去,一邊上下打量著嬰淺。
「就連那些男人,在你的心上,也不過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極為好奇。
頂著屬於渡衍的臉,卻總是想要趁著空子,湊到嬰淺的身邊。
嬰淺緩了口氣,和善道:
「干你屁事。」
「啊?」
假渡衍愣了愣。
歪著頭,疑惑道:
「為何?你若是告訴我,我就告訴你,那和尚現在如何,怎樣?」
「別鬧了。」
赤霖嗤了一聲,道:
「那和尚好著呢,他的本事,是你這妖能望其項背的?」
他也不知是因被忽視太久。
還是其他。
看著這妖總想挨到嬰淺身邊,氣就莫名不順。
這女人,是他的獵物。
敢來截胡?
找死!
既然那和尚不來,赤霖上前一步,眼中凶芒大盛。
假渡衍仍是不慌不忙,唇角噙著一抹淡笑,緩緩道:
「我的確沒那本事,但如果,他原本就受了傷呢?」
嬰淺一愣。
刀鋒都已經貼上了他的眉心。
卻未繼續下落。
她沉了臉,寒聲道:
「你什麼意思?」
「那和尚,受了頗重的傷,我又用了些東西,勉強布下個幻境,困住了他。」
「你莫擔心。」
赤霖走到嬰淺身前,冷聲道:「那和尚的修為甚高,沒什麼幻境,能絆住他的。」
「沒錯。」
假渡衍聽了他的話,竟是跟著點點頭,但他望著嬰淺,忽然又道:
「除了,你的過去。」
嬰淺一愣。
假渡衍唇角含笑,也不顧赤霖,上前一步,走到嬰淺身邊,撫著她的面頰,喃喃道:
「我竊了你的一段記憶,作成了幻境,那真是相當有趣的內容,就是模糊了些。不過其中的情緒,竟連我都受到了影響,甚至...」
他未把話說完。
只是眸光,仍定格在嬰淺的身上。
裡面帶著無比混沌的感情。
他的面容也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既像渡衍。
又仿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不顧赤霖的攻擊,下頜墊在嬰淺的肩頭,喃喃道:
「我是遇塵,嬰淺,你可莫要忘了我啊。」
像是極為難捱一般。
遇塵後退兩步,瞥了一眼赤霖,道:
「莫要再靠近那和尚,想要命,就離他遠一些。」
他捂著胸口,眉頭緊皺,痛極了似的。
不敢再去看嬰淺,遇塵後退兩步,整個人如同白霧一般消散。
嬰淺的記憶,同他想像當中的不同。
雖僅僅是模糊不清的片段。
但其中那些濃烈而又極端的情緒。
並非是他所能控制住的。
即使及時做成幻境,困在了渡衍身上,也不免,影響到了自身。
遇塵一離開。
嬰淺立刻跑出了門。
赤霖還有些出神,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
「嬰淺,你等我...」
他話都沒說完。
嬰淺已經踹開了渡衍的房門。
她闖進門,卻是一愣。
遇塵並沒有說謊。
渡衍盤坐在床,雙眸緊閉,額上滿是冷汗。
念珠被死死攥在掌心。
有裂紋的那顆,已經撐不住力道,處在在破碎的邊緣。
渡衍之前,一直都是風輕雲淡的模樣。
又是赤霖親口承認的道行高超,難以匹敵。
嬰淺還從未想過,他也有遭遇險境。
「哇!」
赤霖踏進門,頗有些驚訝。
他圍著渡衍轉了一圈,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嬰淺,心裏面直犯嘀咕。
幻境他也見過不少。
但能把渡衍都逼入險境的,得有多可怕?
嬰淺到底經歷過什麼?
她的記憶,為何如此駭人?
嬰淺沉默半晌,望向赤霖,寒聲問:
「如何,才能救他?」
「這....」
赤霖眨了眨眼,聲音當中頗有些遲疑。
「辦法不是沒有,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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