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連空氣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教室里的一眾人面面相覷。
最後齊齊把視線落到了嬰淺的身上。
他們早知道嬰淺是個不學好的,每天不好好學習,還畫著鬼一樣濃重的妝。
但卻沒想到,她能囂張到這種程度。
那可是顧辭!
三好學生班級幹部這種詞,用到他身上都覺著膚淺。
他太過耀眼。
不管是相貌還是成績,甚至連性格舉止,讓人都挑不出錯來。
是天生站在金字塔尖的人。
這件破學校囚不住他。
他是註定要發光的。
嬰淺這種行為,和發瘋也沒有區別了。
一個不良少女,居然敢伸手去摸高嶺之花?
她也配?
一時之間,這些人腦子裡面的念頭,竟是神奇的達成了一致。
更是有人偷偷笑出了聲。
看著嬰淺的眼神里,滿是鄙夷和嘲弄。
他們都等著看笑話呢。
不管是顧辭還是薛蓯雪,他們誰回來,可都有樂子看了。
「現在擦了還來得及。」余情張望了一圈,到底是沒忍住,跟嬰淺嘀咕,「顧辭要是生氣,這事兒可就麻煩了。」
「你不懂。」
嬰淺翻了個白眼,搖著白的晃眼的小腿,隨口道:
「我畫都畫了,現在要是擦掉,多丟臉。」
「這哪是丟臉的事兒啊。」
余情還想再勸兩句。
但餘光一掃,就見顧辭和薛蓯雪,一前一後的走進了教室。
他頓時閉了嘴。
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顧辭還沒注意到黑板上的內容,但無數雙落在身上的眼睛,還是讓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你以後不准跟她說話。」薛蓯雪一直緊跟著他,都進了教室,還在喋喋不休,「那小賤人,沒皮沒臉的,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還想勾引你!」
她的聲音不小。
又一直跟嬰淺飛著眼刀子。
這話,是故意要說給她聽的。
但嬰淺只是笑。
枕著手臂,微微側過頭,紅唇挑起一抹嬌張的弧度,神情當中,滿是慵懶。
她一句話都沒說。
但看著薛蓯雪的眼裡,滿是傲慢。
薛蓯雪咬了咬牙,低聲罵了一句。
「真是個賤骨頭!」
教室的人都回來了大半,再加上又有顧辭在身邊,她深吸口氣,強把火氣壓了下去。
顧辭的眉皺的更緊,看了眼嬰淺,對薛蓯雪道:
「回去吧。」
「你聽到我剛才說什麼了吧?不准跟那什麼嬰淺說話,一句都不可以,知道了嗎?!」
薛蓯雪想去拽顧辭的衣袖。
但才一伸手,就被他躲了過去。
顧辭眼底閃過一絲厭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哄道:
「我們沒什麼。」
「也是,誰會喜歡那種女人,都不知道跟過多少個男人了,這叫什麼來著...公交車!」
薛蓯雪一揚下巴,拿眼角去睨嬰淺,扯著嗓子道:
「還想湊到顧辭身邊,也不嫌自己髒。」
她話說的是越來越難聽。
余情吸了口氣,擔心嬰淺鬧事,誰知道他一回頭,卻看到了一張滿是漠然的臉。
更難聽的話,嬰淺不知聽過多少。
還在乎這一點?
反正她是個記仇的。
日後種種,都會報回來。
嬰淺吹了聲尖銳的口哨,眼中有冷光一閃而過。
薛蓯雪沒看到她惱羞成怒的樣子,頗有些不爽,她哼了一聲,正想離開,一回頭,卻是愣在了原地。
在黑板的正中央。
用最簡略的粉筆線條,畫著一男一女兩個,正在親吻的小人兒。
畫工相當之拙劣。
代表女孩兒的,只粗粗勾勒兩道,當成雙馬尾。
比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如。
但薛蓯雪的臉色卻是徹底沉了下去。
她關注的,當然不是這傻乎乎的簡筆畫。
而是兩個小人兒身上,寫的名字。
一個顧辭。
一個嬰淺。
顧辭也看到了這一幕,先是一愣,緊接著一張俊臉,便黑了個徹底。
嬰淺差點沒笑得從椅子滾下去。
教室內的氣氛越發古怪。
其他人一聲不吭。
唯她一個,笑得連眼淚都涌了出去。
這還不算完,她拍著余情的肩膀,嚷嚷道:
「你看見了嗎?他們那個臉..哎呦,我笑得肚子疼。」
余情咧了咧嘴,沒敢吭聲。
他小心瞥了眼顧辭,心想著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的學霸大人,露出這種恨不得殺人的表情。
從某種程度來說,嬰淺確實有點本事。
「嬰淺!」
薛蓯雪尖叫一聲。
快步衝上講台,抄起黑板擦,一把擦掉了嬰淺的名字。
嬰淺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哇,你這個人懂不懂藝術啊?我畫了好一會呢!」
「你可小點聲吧。」余情都恨不得伸手去捂嬰淺的嘴了,小聲道:「你看顧辭都什麼臉色了?」
「我幹嘛管他什麼臉色啊?」
嬰淺一臉納悶,捏緊了拳頭,義正言辭道:「喜歡有什麼錯?我就是要追求顧辭啊!」
她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神情,
好像絲毫沒把這番不要臉的言論,當成什麼值得羞恥的事兒。
反而驕傲的很。
余情已經不敢去看顧辭的臉了。
他只想同學一場,嬰淺被薛蓯雪暗殺之後,他一定會過去送套花圈,表示致敬。
「你他媽的要不要臉!」
薛蓯雪的聲音,已經近乎咆哮。
她胡亂的拿板擦抹了幾下,但一抬頭,卻發現黑板上殘留的,正好是兩個小人親嘴的部位。
想到那上面的名字,她頓時更加暴怒。
「嬰淺,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薛蓯雪已經氣瘋了。
一板擦,對著嬰淺丟了過去。
嬰淺不過一偏頭,就輕輕鬆鬆地躲了過去。
她勾唇一笑,囂張道:
「呀,大小姐惱羞成怒啦。」
薛蓯雪都恨不得撕爛她的臉。
紅著眼,就要衝上來。
但嬰淺搶先後退了半步,笑著道:
「哎,顧辭可看著呢啊,你現在打架的話,可就要破壞在他心裡的美好形象嘍。」
她聲音一頓,細白的手腕轉了兩下。
「而且...你是一定打不過的,想想吧,要是在顧辭面前,被打的滿臉花...嘖嘖嘖,好丟人哦。」
嬰淺一直在笑。
但從口中說出的話,卻真讓薛蓯雪止住了腳步。
她當然不想在顧辭面前,跟嬰淺大打出手。
到時候不管是輸是贏,那模樣都是好看不得的。
但這口氣,薛蓯雪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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